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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皎感觉得到抱着他的人身体之间细微的颤抖渐止。

    他松了一口吊在喉间的气,再接再厉,抓着这个两个人均看不见彼此之脸的情况,把自己平时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一口气倾吐出来:

    “我知道师父你看得开,未必把那一盏魂灯看得很重,反是我很在意。”

    三十年前,一场大难将本来身在云端,谁也摸不着只能敬仰赞叹的少年打入低谷,人生最得意的青春年少篇章硬生生断在这两极之间。

    三十年后,当年的少年成圣,再度步入传说里,盛名加身,然而往事带来的伤痕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比如说那盏魂灯,仍在无休止地叫嚣三十年前的一场巨变和深可入骨的伤痕。

    江景行没倒戈向魔修那里,也算是他自己心性了得,料想教导他的国师九泉之下足可瞑目。

    “在哪里开端的,就在哪里落幕。”

    是这盏魂灯昭示着一场大难的开端,昭示着江景行从荣华风光颠掉落到四海流离颠沛的开始,从万人簇拥到举目无亲,世上竟没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连桌两人份的年夜饭亦无法凑出。

    那么一切终结在这盏魂灯之上。

    随着长明灯的复燃,另一盏新灯的出现,该为过去不管好的坏的种种划下终点。重头开篇的又是崭新未知的未来。

    命运会戏弄于你,一朝之间猝不及防,将你打入无间深渊,黑不见五指,深不见底。

    也会有朝一日垂青于你,派天命之人一路披荆斩棘,不嫌弃你这个累赘扛起你一路飞升。

    谢容皎说得含含糊糊,没头没尾。

    江景行在他的肩头放声重重笑了出来。

    当然经过一个真夜不成寐的夜晚,第二天早上的谢容皎恨不得撕裂时空,回去打死这时候多说多错的自己。

    这是后话。

    在镐京耽搁了一夜的他们两人前脚刚走出镐京城,谢容华后脚入了镐京城城门。

    恰好完美错过。

    事实上谢容华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迷迷糊糊地来了镐京城。

    似乎是人人觉着她该去镐京城庆功,受天子的封赏,而被一路蜂拥而上的百姓鲜花玉佩砸个头晕脑胀的谢容华,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真是非常应该去镐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