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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后不去当说客真是屈才。

    姜后欣然接受,含笑道:“实则我在此游说谢帅,另有我私心所在。”

    谢容华不记得自己和姜后有过过命的交情,或是闺阁里相好的手帕交。

    事实上算上今天一次,她们两人见面统共不超过三次。

    “我为圣后来,为己为权故,有负于北周上下,这一场大乱之所以能起,未尝不有我私心的缘故。”姜后坦然道。

    她先扬袖指天,随即大袖在风中抖落出簌簌声响,随着姜后飘摇一划向下指地:“谢帅驻守北疆十余年,在民间本来威望极高,与此一战后臻至鼎盛,若让百姓票拟一人称帝,谢帅当之无愧。”

    “而谢帅称帝,不仅是九州各方势力,世家宗门心服口服的选择,不,那无所谓。重要的是,谢帅称帝,方是对万民有益的。”

    姜后深深凝视谢容华:“谢帅心里有这座江山,和江山上的万民。”

    她舒了一口气,畅快扬声笑道:“而我,已经对不住这江山过一次,是时候放过这座江山,也放过我自己。”

    “游说谢帅,动用自己手中所握的力量助谢帅登基,权当是我对这座河山无甚用处的歉意。”

    姜后原以为自己要等一段时间,等谢容华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

    不想谢容华跟着她一起痛快笑出了声,她似对着姜后;又似对着皇宫的残骸遗址,周室的历任天子;甚至更远,远到夹道欢迎她,鲜花玉佩不要钱似死命往她身上砸的每一个人大笑道:

    “天下厚爱我,赠我以天下,我如何能辞之?”

    两人一齐对着寒风大笑出声,笑到最后笑弯了腰。

    笑声渐止。

    谢容华对姜后道:“保重。”

    她和姜后素昧平生,实在是也不好问她有什么打算,接下去想去哪里,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保重好说。

    姜后道:“谢帅更是。”

    她们两人擦肩而过。

    谢容华一步步往含元殿中去,去往那头上的荣华和肩上的担子一样沉重的高处。

    而姜后一步步下了含元殿的台阶,她满不在意一扯,身上的大袖华帔跌落在秋风里,被夕阳一照,黯淡了颜色。

    从前的姜家长女满心想着建功立业,去往天下各处转一圈。

    而今嘛——

    功业已倦。

    幸好天下各处,是前半生汲汲于权谋的姜后无法得见的风景,正好再无拘束,行止随心。

    自然快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