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荀摇了摇头,詹村不在了,他没有亲人,也没有牵挂的人,去哪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从军吧,跟着我,上战场杀敌。”章煜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詹荀闻言目光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他从前是想过从军的,可是左右为此哭了好几天,他也实在放心不下詹村,老的老小的小,于是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二叔说过,待自己老了,詹荀是要当村长的,所以哪儿也不能去。如今左右不在了,詹村也没了。
章煜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有些惋惜的心道,这少年明明生来是个杀人的修罗,却偏偏在这一方田地里磨掉了血气,瞻前顾后,拿不起放不下,当真是可惜。
不过战场是个什么地方,纵然是个糯米球,也能锤打成利刃,更别说这种天生的噬血种子了。
一名士兵跑过来,在章煜耳边说了句什么,章煜点了点头,上前又拍了拍詹荀的肩膀,道:“少年人,路还长,不着急,慢慢想。”
章煜临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詹荀一眼,对方仍一脸漠然的立在那里,仿佛要在火光里寻到什么丢了的东西,又好像在用生命和什么东西告别。
一路穿过死气沉沉的詹村,章煜被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搅得胃里有些翻腾,暗道这差事可比上阵杀敌苦了不知道多少倍。
还是提刀纵马在敌人身上血里来,肉里去的痛快。
回到驻地,便有士兵汇报了詹村的现状,全村活着的人还有五十二口,其中大多都到了疫症的中后期,半数以上活不过十二个时辰,最轻的还能活个四五日。
这些情况章煜都有预料,倒也不以为意,不过有一件事让他颇为意外,村里有一个五岁的孩童,并没有染上血疫。
沈喧握笔在书案上记着不知所谓的东西,沈长易没有算盘珠子,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远远的望着院子里的一大一小,眼角满是宠溺。
“先生说的那孩子,便是他?”章煜随着沈长易的目光看去,院子里那小小的身影围在沈寂溪旁边,活力四射的让沈寂溪一再炸毛。
“这孩子倒是可爱,不如我们领回去养着吧。”沈长易面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耀得章煜有些失神。
埋头的沈喧抬了抬头,尚未置评,便感觉到一股杀气从院子里直射而来,正是冲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沈长易。
“不行。”院中的沈寂溪突然冲着屋里怒吼了一声,惹得院门口的两名士兵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张望。
好在村民们在领了百草丹之后都各自回了家,否则这一吼可要扰民了。
“好吃~~”一声软糯的童声传来,沈寂溪回身一望,毛都竖了起来,忙伸手去抠那孩子的嘴巴,奈何对方嘴快,已经将口里的东西咽了个干净。
“你……”沈寂溪望着自己晾在院中的磨盘上的失语草,又望了一眼那个偷吃的小混蛋,恨不得一巴掌便要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