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的异常,让沈寂溪原本就有些怯意的心更加没底了,他又不愿露怯,只得没好气的将大狗一脚踢开,然后趴着井口便欲往下滑。
詹荀一把拉住他的手,面带犹豫道:“要不然,你别下去了。”这大狗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沈寂溪心中一暖,这人也并不是为了解血疫便不顾自己死活。但随即意识到若是此番退缩了,便很难再鼓起勇气,遂道:“我若不下去,瘟疫怎么能解?这不是你最关心的么?”
詹荀拉着他的手更紧了两分,道:“你下去了也未必能解,我不想你……”
“好了。”沈寂溪手一翻,即刻离开了对方的手掌迅速向井底滑去,还不忘喊道:“你刚才都下过了,不是说安全么?”
是啊,自己刚刚下去检查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饶是心里如此想着,詹荀看着沈寂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时,依然有一股莫名的心慌,他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比自己弱,对自己而言安全的环境,对对方来讲就未必了。
又或者,他只是没来由的担心罢了。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人的安危的?
詹荀背靠着井口,在心里默默的回忆自己认识对方以来的点点滴滴。
今日在城门口,看到马独自回来的时候,他担心对方。
昨日对方独自骑马出城的时候,他担心对方。
对方与自己一江之隔的时候,他好像也担心过对方,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染上血疫,但是在城西见到对方安然无恙的时候,他依然松了一口气。
入城那日,远远的望见对方被何似卸了胳膊的时候,他脑袋一片空白的便急急冲了过去,甚至都忘了同对方说话。
得知对方要回北江的那日,离开詹村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不舍,可入城之后看到对方却觉得有种失而复得的快乐。
对方在詹村下井的时候……
对方生病的时候……
对方被詹左右割破了手腕取血的时候……
詹荀晃了晃脑袋,不会吧,四年前?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对方那时候才十四岁呢,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而且不修边幅,像个俊美的小叫花子。
想到沈寂溪十四岁的模样,詹荀勾起嘴角一笑,心道,这人如今也依然不太周正。
大狗隔着老远低吠了两声,詹荀的思绪被打断,立马起身朝井里看去,对着灰暗的井底喊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