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喧带着老六过来的时候,沈长易已经和沈小河一起帮沈寂溪穿好了衣服放到了床上。
老六上前查看了沈寂溪的脉象,道:“这血蛊之术,我虽然懂得使用之法,但从未在人身上用过。起死回生本就是非比寻常的之事,死人复活之后会有何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
沈长易知道沈寂溪没事,心便放了大半,开始低头捡自己的算盘珠子。沈小河愣怔了半晌,开始俯身帮忙。
“若今日之事并非旁人恶意为之,只怕寂溪此番会有一些改变……”沈喧道。
老六道:“此事只能且等且看了。当务之急是,必须有人昼夜守着他。他气血尚未恢复,即便醒过来,也不能长久的保持清醒。若是无人照料,难免会出什么岔子。”
“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沈喧看了一眼在地上埋头捡珠子的一大一小,又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睡的沈寂溪,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夜沈长易留在了沈寂溪房中。两人并非没有同榻而眠的经历,沈寂溪小时候经常做恶梦,半夜里哭醒是常有的事。面对那样的境况,沈喧这个当爹的必是一筹莫展,只能劳动沈长易出马。
于是,在沈寂溪漫长的少年时期,在那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沈长易成了沈寂溪最可靠也最手到擒来的安慰。沈寂溪甚至养成了一个习惯,如果不是半夜躲在沈长易的怀里,他都不会哭。
自沈寂溪长大之后,沈长易很少有和对方有亲近的机会。毕竟是两个大男人,总不好无故搂搂抱抱的。尤其是有了沈小河之后,沈寂溪的怀抱早已成了沈小河的专属。
当夜躺在沈寂溪的旁边,沈长易仿佛梦回许多年前,身旁的沈寂溪又变成了那个十岁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沈寂溪早晨醒的早,经常会趴在床边看着沈长易,一直将对方看醒。待沈长易醒来之后,沈寂溪就会用他那可爱的童声叫一声“叔”。
不过,这日清晨,沈长易醒过来之后,迎接他的却不是年少的沈寂溪。
“看什么呢?快起来,我要叠被子了。爹。”穿戴整齐的沈寂溪坐在床边看着沈长易温声道。
“啊……你醒了……你叫我什么?寂溪……你没事吧……”沈长易一个激灵爬起来。沈寂溪立马拉过被子,用一系列极其熟练的动作将被子叠好放好,然后还顺手将沈长易的鞋子摆好,以便对方一下床便能将脚伸到鞋子里。
“怎么了爹?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没事吧?”
沈长易一脸抽搐,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
沈寂溪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道:“别闹了爹,我没生病,就是有点饿了。这个点,六叔应该煮好饭了吧?”
沈长易从对方手里抽回手,转身飞奔出门,边跑边喊道:“他管我叫爹……寂言……他管我叫爹……”
沈喧从房内出来,扶住结结实实撞到自己怀里的沈长易,对方咽了口吐沫,神采飞扬的道:“寂言……寂溪他醒了……一早睁开眼就管我叫爹。你说奇怪不奇怪,当年明明都是我照顾他,可是他偏偏管你叫爹,今日倒好,我总算是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