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都端上来,三人围坐,一边吃一边闲谈。
锦玲说,才刚拍完一部新戏,名字叫《舞场春色》,她在其中演一个舞女。似乎也是因为她的出身,电影公司总是有意叫她演这一类的角色。想来也是难怪,当时的女演员大多是中等人家的女孩子,且都念过些书,对舞女、妓女、姨太太之类的身份总是有些介意的。而锦玲就看得开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些。好像只要有戏演,她就挺高兴,看得出也是真喜欢这个行当,一说起拍戏的事情停都停不下来。
这一回戏份倒是多了不少,只不过角色是个反派,照那戏本子里写的,又要调情,又要出浴,还要争风吃醋,一脸的刻薄相。差不多年纪的女演员都不要演,所以才轮到我。她一面张罗着布菜斟酒,一面絮絮说着,依旧还是一幅实惠的模样,温柔却不娇气。
你?一脸刻薄相?朱斯年却是不信。
既然是演戏,要的就是与自己不像。锦玲笑起来,再说,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怎么可能不会演?说罢便现学了戏里的一小段,讲话的时候一边眉毛挑起,好像连嘴巴都变得有点瘪。
朱斯年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模仿他的老相好,雪芳出名的泼辣户沐仙,且学得活灵活现,惹得他拍案叫绝。
一旁的唐竞已然走了神,听见拍桌子的声音才又被惊回来。
朱斯年看着他又笑,唐竞会意,赶紧敬酒讨饶,省得再被揶揄。朱斯年见他这样,一句怪话已到嘴边,打了个转终于还是没说出来,但唐竞脸上却还是有些赭色,看着窗外的夜幕与远近点点的灯光,早已是归心似箭。
一顿饭便是这样草草吃完,锦玲知道两个男人有话要讲,请他们到隔壁起居室去坐,自己与帮佣在饭厅收拾盘盏。
总算到了正题,唐竞却不确定该如何开口。
Hypothetically speaking朱斯年提醒。
好吧,唐竞自然懂他的意思,无奈点头,Hypothetically speaking,如果有一个商人被迫出让一间工厂,但他并不想这样做,或者说他希望这个过程越长越好,有什么办法?
却没想到朱斯年只是笑起来:我这人的规矩一向就是先收钱再办事,这种没有钱收的事情实在懒得动脑筋,所以你不要问我怎么办,办法还是要你自己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