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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余生 陈之遥 999 字 8个月前

    当时,她只想着回来,现在却清楚得好似在眼前重现一样。

    她记得自己掩面坐在那里,两个女学生从旁边走过,侧目看了一眼。

    一个对另一个耳语:你看她,是不是?

    另一个掩口回答:不会吧?

    她不知道这一声不会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道友?还是难以相信她这样一个道友竟然也好意思同她们一起坐在法政大学的课堂里?

    想到此处,她忽然怕起来。怕他回来。如果他知道了,会做什么?又会怎么看她?另一重的绝望就这样升起来。

    第二天,周子兮称病,放了司机几天假,不敢再去上学。

    午后,又是那个钟点,先是冷,再是困倦,噬骨的痒,以及一阵阵的心悸。

    张颂婷果然又来了,这回学了乖,什么都不给,只坐着与她聊天。

    想起来实在可惜,寿宴那天,我都没有看见你。大小姐感叹,转而又问,夜里放焰火的时候,颂尧去找过你没有?

    周子兮摇头。

    那唐律师呢?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周子兮还是摇头。

    她不记得张颂婷问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否认了多少次。在那种情形下,时间的概念是错误的,一秒钟可以长得像一万年,但朝窗外看一眼,又会发现天已经黑了,夜幕就像是忽然落下一样。

    深夜的某一刻,她累极了,却又亢奋到不可能睡过去,恐惧开始盖过一切身体的反应。她那么害怕自己会说出些什么来,在忍耐过了极点之后。于是,她动手砸东西逐客,床头的台灯与珍珠母贝闹钟统统撸到地下,妆台上一面镜子扔过去,撞到床尾跌得粉碎。

    可张颂婷什么阵仗没见过,只淡然往边上躲了躲,开始劝她:你要是不喜欢,戒了就好了。几年的老瘾头也不过难受个七八天,你这样的,三天就成了。

    至于唐律师,你尽管放心,他这回去庐山,是带着福开森路那位一起去的,且有一阵不回来呢。

    话说到这里,张颂婷好像也动了感情,温声对她道:男人呢,就那么回事,无论老少,也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留洋回来的博士,最想要的都是那一套,进门有拖鞋,坐下有茶水,在家说一不二。这一套那些娼妓与舞女最懂,你怎么可能比得过?

    几句话说完,又拿过一本电影画报在面前摊开,里面有一整页登了苏锦玲的一张剧照,正是《舞场春色》中的妖媚造型,后面文章里写的便是她从会乐里赎身出来,拍电影成为明星的经历。其中自然也有个人物就是唐竞,职业,身份,年纪,一切都有,只差指名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