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结,却又动了情,翻身就压上去。
怎么又来啊她作势躲着他的吻,手脚却是缠上来。
他简直拿她无法,分明是她来招惹他,此时却又欲拒还迎,果然就是只妖精。
一周之后,两人的船同一天离港。周子兮乘坐的邮轮去往威尼斯,比唐竞回上海的船早了半天,也算得偿所愿。
唐竞送她上船,直送到大菜间内,等到启航前第一遍汽笛鸣响才起身离去。
周子兮送他上甲板,最后对他说:你没什么要问我的了?
唐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笑得无奈。还会再回来吗?他终于问。
你觉得呢?周子兮反问。
别回来了。唐竞对她道,一半认真,一半玩笑。
凭什么?周子兮反问,我学法律,就是为了做律师的。而身为律师,在上海遇上的案子,换到别处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适用法典与诡辩空间之广阔,也非别处可比,我要是不回去,怎么大展拳脚?
这又是他们之间的旧话,兜兜转转,轮到她还给他,唐竞只得苦笑。
那就回来吧。他看着她,若她答应,这便是他唯一念想,但又不敢奢望。
可周子兮是什么人,怎会好好地给他一句话?她只是咬唇靠近,在他耳边道:?a dépend.
他简直拿她无法,拉住她的手肘,把她锢在怀中,贴着她问:这一趟又算是什么?
你也知道法学读得幸苦她却答非所问。
他不懂,自觉像个乞爱的怨妇,对着即将远行的负心汉。
而那负心汉又踮脚上来耳语:我来攒些新回忆,否则等从前那些耗完了,我怎么熬过去?
汽笛又一次响起,她看着他,带着一点笑,推他出舱房,在他面前关上门。
是真的,多年前分别的那一夜,不仅是他记住了她的每一处,她也是一样。
只差一点点,唐竞又要强推了门进去,但理智上却也知道她应该走,自己也不得不回上海去,虽然匆忙地来不及吻她,也来不及再问,这短短一周够不够她积攒新的回忆,会不会在未来法学院的三年里淡到记不起?
正是香港的盛夏,才刚下船就撞上一场雷雨,他站在码头,看着巨轮远去。甲板上的周子兮撑起一把红伞,在那灰色背景中格外醒目,但再醒目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与距离,一点一点变小,渐渐与周遭趋同一色,最后彻底消失在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