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差点接不下去,半晌他才道:“原来竟是这般,我若之前不曾提起,你便当他没来过这世上了?”
青年明亮的黑眸直视男人,带着某种欲怒未发的难过。
沈季同心中微养,声音莫名地低下来几分,似乎被训得有几分气短委屈:“阿灯,你才回来,我如何与你提这般伤心事?”
“阿灯如此凶我做什么,我、恨不得去和渡生城那傀儡头子拼命才好!”
郁灯心想那渡生城的城主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莫名其妙就背负了一个孩子的命了。
想来魔域三城之间的关系也是暗流汹涌,没表面上那么和谐。
郁灯撇头,表情松缓下来几分,最后轻叹一声道:“罢了。”
青年的神情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低落感,他抿唇,黑眸无焦距地落在半空的某点,低声喃喃:“我却总觉得他还在我身边,说不定…已然长地如旁人的孩子一般大了。”
沈季同眼尾更红了。
他握住郁灯的手,缓缓收紧,眸底闪过几分复杂的深色。
他很少见到郁灯这般脆弱忧郁的表情,像是场易碎的梦境,青年苍白的面容仿佛下一瞬便会随着风飘散。
那种握不住的、飘渺的脆弱感总能直击人的心脏。
沈季同甚至罕见的产生一种奇异的愧疚感,这千面城的城主、易容与幻术的祖师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跌进这他曾为之嗤鼻的红尘情愫之中。
郁灯毫不意外的第二天一大早便被沈季同拉住,沈季同只说是要去周边逛一逛散心。
郁灯心里门儿清。
沈季同牵住郁灯的手,郁灯躲了一下没躲掉,便随他去了。
男人穿着青白对襟长袍,墨发半散而下,用一根青玉簪随意绾住,他微微拖长的眼角看着青年,带着几分暧昧,通身儒雅贵气,俊美多情亦不过如是。
此时无论是谁与他对视应当都会有几分受不住诱惑。
但郁灯是谁?他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沈季同再美能美得过师姐?
白日的“望舒城”粉墙黛瓦,古意颇重,水流环绕,小桥流水,美如世外仙境。
郁灯面上表情无异,任由沈季同牵着他的手在街道边观赏游玩。
沈季同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看到什么东西都想给郁灯买一些。
他们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旁,沈季同眼睛微亮,握了握郁灯的手,笑道:“阿灯,我们买串糖葫芦吃吧。”
郁灯瞥了他一眼,面上表情放松道:“这么大人了还吃这等孩子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