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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奶奶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她,离得越来越远。

    柚子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她一个人悄悄离家,想回到乡下老宅。跋山涉水各种辗转,终于回来了。

    她还记得奶奶开门看见她时的样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奶奶抱着她哭了半天,她也抱着奶奶哭,可心里却很高兴,因为回到了奶奶身边。

    然后下午她就被赶来的亲妈揍了个半死,接着带回了城里。

    以前是她要走,现在是奶奶要走。

    以前她要走奶奶留不住,现在奶奶要走她也留不住。

    奶奶

    柚子睁开眼,看见了白色的屋顶,屋顶有些脏,角落还有蜘蛛网。只见网不见蜘蛛,不知道是去觅食了,还是不住这了。

    她缓缓坐了起来,环视一圈周围,发现这有点眼熟。

    身上盖的被单是流行在八九十年代花花绿绿的被单,床很窄,宽估计只有80厘米,睡姿不好的人翻个身就能滚地上。

    四面墙壁从墙角往上,有三分之一涂成了浅蓝色。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放了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上面的开水壶外面还套着个藤圈,一台老风扇咿咿呀呀在吹着,年纪估计比她还要大。

    奶奶。

    柚子猛地醒神,这一动手边就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是块牌位。牌位是新木,字也是新雕的,上面写着奶奶的名字。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在梦里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一会进来个身穿白大褂四五十岁的男人。

    他穿的白大褂少说也洗过上百次了,又皱又薄,有些地方估计是搓洗过度,都薄得只剩一层纱了。

    一身质朴,还一脸朴实,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人。

    柚子叹气说,药叔,你要是再不进来,我都以为我穿越了。

    薛立人笑说,还能开玩笑,看来恢复得不错。

    柚子失声笑了笑,她又把这里环顾一遍,语气略轻,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我经常跟他来这里拿药。

    村里的卫生室也属于她儿时记忆的一部分,在爸爸和妈妈没有离婚之前,她隔三差五就会跟着爷爷来这里看病拿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里除了更旧、更破,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变化。

    薛立人是村卫生室的医生,也是本村人,说起来柚子还得叫他一声叔,不过柚子自幼就跟着爷爷来这,只知道他是给药的人。那药又苦又多,她见了他就觉讨厌,偏不正正经经叫叔,耍嘴加了个药字。

    久了,就养成了习惯。

    薛立人叹气说,你爷爷人好,又为村里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可偏偏唉,也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