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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朗朗日光下最为不堪的疮痍。

    卞鹰说谢堂风是死于道,死于情,死于义。谢怀风没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他心里明白卞鹰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对的,是血淋淋的事实。他没法接受,他恨自己,恨这个江湖,恨天下为何非得划分正与邪,善与恶。

    “四爷,卞鹰可以交给我吗?”郁迟突然开口。

    “为何。”

    “虽我没有把握胜过他,但他说的每个字都在胡扯,我看他不爽。”

    谢怀风淡漠地看着面前已经冲上来的宋家人,偏身避开一道剑光。那剑光擦过他身后的郁迟耳边,郁迟依旧紧紧贴着谢怀风的背,两个人转过半圈。

    郁迟低声,“他说有人会为了心中所爱求死,我不信。若我可以,拼了命也想多活几天,只为多看你几眼。”

    卞鹰终于脱了铁笼禁锢,他两臂在身前划过一整圈,不知又是哪派功法。卞鹰此人身上几派绝学,断脉掌已被他用得炉火纯青,少林派的御体之术也是精通,现在看来他精通的更是不止这些。他掌心已来,郁迟不打算躲,他要硬接!

    “我确实愚钝,却明白最简单的道理,若非走投无路,若非遭人逼迫!他绝不会求死,谁都会更想日日看着所爱之人。他若真那么爱你,如此沉重的秘密同你一起背了二十年,怎会甘心留你一人在世上独活!”

    “噗!”郁迟用尽了全力才撑到将想说的话说完,他抵着刀身的手掌颤抖,终于喷出来一口鲜血。碎风刀可怖的锯齿上洒满热血,郁迟猛地睁大眼睛,只感觉谢怀风伸手抓着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卞鹰掌心下拽走。

    而这时,几人耳边突然响起扑棱棱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

    卞鹰紧紧蹙眉,他身边围上来几只黑漆漆的乌鸦!他抬手一挥,那几只乌鸦却迅速散开,像是有战斗意识一般。

    “少主!”青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一刀砍到两个宋家的人,跃到谢怀风身边。

    “你带幻鹊来的?”谢怀风问。

    “不是幻鹊,是傀儡。”青喙抬眼,看见坐在屋顶上嘴角噙着笑的“幻鹊”。

    “回来找死?不知道卞鹰是谁?”谢怀风淡声骂。

    青喙点头,“知道,知道才回来。”

    青喙话音刚落,卞鹰手下的人也扑了上来,一场混战开始了。

    谢怀风和郁迟都受了伤,他们二人一起对付卞鹰相当吃力,卞鹰不知为何却也没有开口戳穿谢怀风的身份。但这并不能改变四人必输的局面,乱战中剑光朝郁迟的心口去,而下一瞬,一个棕色的影子猛地扑了上来,挡在了郁迟身前。

    郁迟飞速垂眼去看,看清了那人是谁,他心中被牵起些痛,却无暇将他扶起来,听他说一句最后的话。

    青喙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他无力再应战,便左手撑着刀,跪在那人身旁。

    “严伯……”青喙声音颤抖。

    为郁迟挡了一剑的人正是严伯,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去抓青喙的衣料。他的声音卡在嗓子里,模糊又沧桑,青喙低头,将耳朵贴在他嘴边。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不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