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什么都没想?”梁霄走到宋捡正前来,弯下了腰,和他仿佛哭过的眼睛对视。这句话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太难。
一个人什么都不想,排除杂念,本身就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哨兵。向导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哨兵的情绪,因为哨兵习惯追逐,他们天生被向导吸引。
“什么都没想……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希望他能向周允长官道歉。”宋捡再次回忆,眼神多了些恐惧,藏得很深的恐惧翻出来了。
“为什么?”梁霄问。
“因为他污蔑周允长官叛变。”宋捡霎时将脸抬起,自己最害怕的事就是被发现,最清楚被污蔑之后的后果,怎么能容忍这样的灾难降临在哥的身上,“我可以用自己这条命作证,周允长官在离开基地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和任何势力接触过。周允长官对基地是绝对忠诚的!”
梁霄背着手,在宋捡面前来回踱步。“周允长官的忠诚轮不到你来作证。你们离开了基地,那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逃走?”
事态从等级测试变成了审讯,宋捡的身体没有那么直了,弓着,将双肘放在大腿上休息。“周允长官没有逃走……是我临阵脱逃,逃走的人是我。”
“是你?”梁霄眼里的疑虑一闪而过。
“是,就是我。”测试过后,宋捡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各个关节都不太好使,“我听从您的指令去救周允长官,可是我太胆小,害怕上战场。从运输机上降落之后我就开始害怕了,一心计划怎么逃走。后来……我负伤了,是周允长官救了他,他带我找到了附近的流民营地,取出了子弹。”
“很好,逃兵罪。”梁霄像逼迫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动物,“然后呢?”
宋捡尽量控制自己不急喘。“然后……我们就在流民营地里生活了一阵,周允长官只和流民接触过,除此之外,他只接触了我和尹生两个哨兵。”
“那你能解释清楚……定位器的事吗?”梁霄蹲下来,从下往上看,但被压迫的那个却是坐着的宋捡,“你没有说实话,哨兵,你也没有能耐去撒谎。”
宋捡短促地吸了一下气,立刻将眼睛垂下,只看着地面。
梁霄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无论你怎么藏,你的神情藏不住真相,如果我真的掰开你的嘴,除了得到实话,还能看到你随时准备咬人的锋利尖牙。但是不是今天……”
宋捡紧紧地闭上了嘴,尽量不和梁霄眼神接触,仿佛他一张嘴就要说真话了,说自己和哥回到了沙漠里的家,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几乎撑不住的身体又坐直,他的头脑却更清醒。
必须尽快想办法搞清楚梁霄的背景,方才那些话,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他留在哥的身边,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你应该看见了吧,周允长官刚才就在楼上。”梁霄将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