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与评议庭的结构不同。评议庭面积更大,设置了环形阶梯座位,能坐下上百人,而审判庭面积比较小,房间尽头有三个座位,今天分别坐着审判官、执政官和王都庭臣,左右墙边还有两列长桌,能坐下十来人。房间正中心有一铁椅,用来禁锢犯人,铁椅左右还分别有两个普通木椅,是执刑人的座位。
在珊德尼亚的审判庭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向犯人问话,但要服从审判官的主持。最后,审判官会与在场权位最高的人一起做出判断。
走进审判庭时,冬蓟稍稍愣了一下。
左右两侧的座位上,贝罗斯与阿尔丁赫然在列。
他俩都来自商会,所以座位相邻。冬蓟向他们投去目光,他们并没有任何表示。
冬蓟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他见过神殿的牧首和骑士支队长,见过海港城执政官,又从衣着判断出现场有几个人是法师,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眼熟的人了。
冬蓟被士兵按着坐在了铁椅中,双手铐在扶手上。坐好后,他回了一下头,椅背很高,挡住了他的视线。在这个位置,他看不见阿尔丁。
冬蓟坐定之后,执政官也没多废话,立刻开始提问。他没有先提市集的事,而是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冬蓟很配合地开口回答。他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说出的话都有点难以辨识了。
发出声音后,冬蓟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王都庭臣有点听不下去了,抬手示意他停下。庭臣对执政官说:“给他拿杯水吧,我这耳朵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执刑人拿来一杯水。因为冬蓟的手被铐着,执刑人把水递到了他嘴边。
又是锡杯。
冬蓟呆呆地看着那杯子,半天没有去喝。
他并不是害怕有毒。他知道投毒的人是谁,她应该不至于要杀他。
他会发愣,是因为锡杯令他想起昨夜的惨剧,也想起救济院里那位素不相识的老妪。
这些人死了。冬蓟虽然不悲伤,但至少会感到惋惜和恐惧。
像三月那样的死灵师,肯定并不在乎这点事。不仅是她……冬蓟忍不住想,大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怎么在乎吧。
执刑人没有耐心哄他,就把杯子按在他嘴上,让他快喝。冬蓟为了能说清话,赶紧努力集中精神,咽下几口水,但大多数水还是流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嘶哑的嗓音多少缓解了一点。冬蓟不需要别人催促,主动继续说了下去。
他简述完昨天发生的事,然后解释什么是紫鼠草汁。执政官没有耐心听他分析毒理,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是谁下的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