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中出现两种声音,以黎婴为首的丞相府派认定君子□□为有失,却没有必须对叶岚尘低头的道理,如此不过是遵照祖宗留下的规矩,恢复大理寺独立办案的权力,功过相抵,是为无错。
而以秦南归为首的定安侯府派却咬死了君子游的失德之举,以他对长官无礼为由大做文章,更有甚者扬言非得让他对叶大人低头,才能压下群臣胸中这口恶气。
君子游自个儿是没有上朝议政的资格的,躲在大理寺听不到这些风声,全然不知宫墙里为了他的无心之举闹的是腥风血雨。
各派幕僚本就不和,借此机会抨击政敌,贬低异己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一件屁大点的事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偏偏正主对此一无所知。
很显然,这是萧北城为让他做好分内之事而做的努力,为隔绝流言蜚语也是费尽心思,但秦南归就是要让他的良苦用心付之东流,带着一帮随扈到了大理寺门前,一副要砸场子的气势。
大理寺虚置已久,就是有状元与探花郎两位新秀上任也是门可罗雀,初夏燥热的天气里也备显冷清,萧风一吹,让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以秦南归的心性,进入这种鄙陋的地方都觉得掉自己的身价,可为了今后的面子,又不得不如此。
他让随扈等候在大理寺外,独自一人进了门,一看这院内更是凄惨,几颗嶙峋枯木立在角落里,外面早已春暖花开,这里仍是严冬残景,处处都透着凄凉。
他到的时候,君子游和江临渊正往破败的门柱上刷着新漆,虽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小定安侯,光是看着衣着与气场,就能猜出个七八分了。
君子游嘴里叼着铁钉,说话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说了一长串,秦南归连半个字也没听懂,还要靠江临渊代为转答:“大人是问,您是哪家的公子,若想击鼓鸣冤,还是去顺天府为好。如今大理寺还未恢复实权,办案诸多不便,还请包涵。”
诉苦竟然诉到了死对头的头上,秦南归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无论是想求手下留情还是示威,不给他这面子可就成了自己的不是。
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狗东西,还真是懂得说话的分寸啊……
难怪叶岚尘会被气到一病不起,当真是个棘手的人物。
秦南归笑笑,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两手负在身后,假意去看被他们漆了一半的门柱。
“大理寺能恢复办公是喜事,装修一番也能扫去先前的沉沉死气,可少卿毕竟是一介文人,不擅做这种粗活累活,该是寻个手巧的工匠,把这些杂务一并包办了,也好过麻烦自己。”
君子游这才取出嘴里的铁钉,给人赔了个笑脸,“侯爷言重了,我们这种乡野里出来的穷书生,哪个不得会些手艺,比不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人们。再者大理寺已是虚置多年,也没有银子请人来做这些活计,反正来这儿的人也不多,下官也就图个自己看着开心,让侯爷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