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他全无好奇的意思,也便放下了戒心,如实说道:“皇上自是听了黎婴在缙王府的传言,才会把本王召进宫去,不过他没有数落本王的不是,倒也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就是了。”
“看来王爷也已经有了猜测。”
“这事明显是皇上的手笔,在针对黎婴的事上能听命于他的无非二者,一向视黎婴为绊脚石的桓一公公,再不就是一心想除掉他的定安侯了。可东西二厂做事一向不留情面,既然出手,就断然没有放他逃命的理由,这可不是桓一公公的手笔。那么就只会是……”
“如果是皇上命他不要赶尽杀绝呢?”
“那你可真是小瞧了这位人称‘九千岁’的大监,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遇事向来是先斩后奏,到时候人都死了,皇上就算难受也无法苛责,不是吗?”
宫里的事,果然要比官场上复杂。
君子游进了湖心亭,无拘无束的盘起腿来,拈着颗硕大饱满的葡萄,美滋滋的吃着,一边吐着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您又是如何怀疑到老侯爷头上的呢?”
“他看黎婴不顺眼又不是一两天了,再者这些日子黎婴没事儿就往慈宁宫跑,他怕黎婴巴结上太后,到时候再拉拢了桓一公公,想除掉他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就耐不住性子了不是吗?要不然事隔多年,皇上又怎会再次挑起黎婴的身世之谜,要对他下手呢?”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老侯爷非除掉相爷不可的理由,总不会是想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相位吧?”
“那可未必。”
君子游剥了瓣甜橙丢在他的茶盏里,还美其名曰:“果茶。”
看着他把好好的西湖龙井弄成了不三不四的德行,萧北城也就没了饮茶的心思,把杯盏推到一旁,神色凝重道:“这事你别再插手了,后面牵扯出的势力不是凭你一人能解决的。本就与你无关,何苦来淌混水。”
“王爷这是在关心我吗?”
君子游笑嘻嘻的问了,又贱兮兮的凑到那人面前,不知死活的笑着。
萧北城一反常态,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恶语相向,长叹一声,无奈道:“本王不希望他日,卧床不起昏睡不醒的人会是你。黎婴遇险,本王心痛,却也只是心痛而已,若换作是你,就是要将本王的心抽出来,生生碾碎了去啊。”
这般情话,纵是君子游也愣了去。
难道……难道说……
在这个人的心里,自己是要比黎婴更加重要的吗?
他垂下眼睑,咽了口唾沫,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换了平常,便是一句玩笑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可是此刻,他觉着言语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想……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