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一公公自是不能坐视自己的人被阻,对方明显是扬起巴掌打在他脸上,他已有二十余年没受过这等折辱,不肯轻易放过缙王这个小崽子。于是他也出手,按住了沈祠握住佩剑剑柄的手,力道大的让后者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萧北城也不甘示弱,烟杆在手中调转方向,直抵着桓一公公的手腕内侧作为威胁,唇角挂笑,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声音清冷的令人胆寒。
“公公真要与我缙王府为敌?”
“看来先前朝堂上离心的闹剧,果然都是你们演的猴戏。可你弄巧成拙,害得黎婴损去半条性命,他真的不会记恨你吗?比起让他留着最后一丝清白与颜面去死,你更想延续他的苦痛,等到日后他积聚实力,待你力薄时一击复仇,让你的结局比他更加凄惨吗?本监若是你,就不会给人喘息的余地。做不到心狠手辣,就别怪世道待你无情。”
萧北城冷脸与人相对,还未出言,便听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君子游慌慌张张赶来,手里高举着明晃晃的圣旨,众人见了皆是一惊,纷纷俯首跪地,唯有萧北城与桓一公公还愣着。
前者是因为看到了他下垂的袖口处露出沾染了血痕的腕臂而惊愕,未及关心一句,便因形势所迫,不得不屈膝跪拜。
他忧心着君子游的遭遇,低下头来,眼神却在瞥着那人的情形。
而桓一公公见了君子游却只是冷笑一声,非但不跪,还负手走到人前,直视着他的目光,出手整理了他稍稍凌乱的领口,背着旁人,压低声音道:“假传圣旨,你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哦?桓一公公此言,是在怀疑圣旨的真伪了?”
君子游特意拔高了声调,不免让桓一公公起疑。
可他跋扈惯了,尖长的指甲从那人脸上划过,留下一道渗血的细伤,他便用指尖蹭了,凑到唇边舔舐了那腥甜之气,嘲讽道:“连见了皇上,本监都不肯跪,更何况是一纸圣谕,或是……你所伪造的假……”
“公公怀疑圣旨有假,是对朝廷,对朕负责不假。可朕亲自来了,谣言也该不攻自破,还是收回那杯鸩酒吧。”
君子游趁着桓一公公愣神,忙将人推了开,退到一旁俯首而拜,步子略显虚乏无力。
闻及此言,看到声音的主人,桓一公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皇上本人居然会亲临缙王府,只为救一个想除去很久的黎婴吧。
“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惑主可是死罪!!”
君子游不慌不乱,轻声反击:“惑主的人是你才对。二十年了,你也该挪动一下自己金贵的屁-股,滚下被万人艳羡的千岁圣座了。你终归不是天子,被你霸占多年的东西,也终将归还皇权。”
若非渊帝在前,桓一公公定是要好生教训他一番,可如今的状况,比起横行霸道多年的自己,显然皇上更加信任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气愤如他,恨不得将人打死当场。可顾着连深居宫中多年的皇上出面到此,他只能作罢,去到那人身边,用不满中略带一丝责备的语气问道:“皇上怎会深夜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