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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么说,君子游心中对班主多了些怜悯,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气势也没了,见了那人,语气就轻成了猫叫。

    “班主?在下有几件事想询问,还请班主不吝赐教。”

    班主这会儿正在小憩,听了响动立刻起身,牵动了浑身的伤,疼的龇牙咧嘴,想坐起来也难,到了中途就跌了下去,直喘粗气。

    君子游快步到了床边,安慰他不必激动,同时也确认了他的伤势。

    如姜大夫所说,浑身各处都被瓷片划出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实在可怜。若说他是为了掩饰杀人罪行才把自己糟践成了这副德行,常人都是不信的。

    此人年纪不大,约莫才刚三十,年纪轻轻就能负担起整个戏班子,应该是从父辈手中继承来的产业。

    他小心翼翼的问:“班主,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按说不该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问东问西的扰你清静。可此案牵连侯府,若是不尽快查出实情,对我而言也是麻烦事一桩啊。”

    “不敢耽误官老爷的大事,官老爷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小人定当知无不答。”

    “咦?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伤心啊,与死者的关系不怎么好吗?”

    班主叹着气,摇头道:“不是不好,是相当的差。当初小人不愿他进戏班,他便生生逼走了小春莺,小人心中对他诸多不满,隐忍到今日,也算是到了头。就算隐瞒,官老爷迟早还是会查到的,比起到时把小人当成杀人凶手,小人情愿一开始就对您招认了。”

    性子倒是直爽,是君子游喜欢的类型,索性他也敞开了些,“班主是个明白人,今儿个与你就打破三问的规矩,我认为,你就是突破此案的关键人物,以下几个问题还请你认真回答。首先,死者与小春莺有着怎样的过去?”

    “过去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大详细,只知道七公子在开封一曲成名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我刚从过世的爹手中接来戏班子,生意不好,都快经营不下去了,是小春莺一人支撑着整个戏班子的生计,他就是我们的台柱子。有一天,七公子莫名其妙来找了小春莺,说是要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往后就由自己来替代小春莺。”

    小春莺性子急,脾气也直,当场就拒绝了林慕七,此后林慕七又上门劝说几次,都是无果,于是想出了一个幺蛾子,便是与小春莺斗戏,谁赢了就能作为小春莺留在戏班子,相对的,输家也必须干脆离开。

    小春莺本是不愿的,拖延着比试迟迟没有出面,后来一天不知怎么,他竟然主动要求与林慕七角逐。结果不出意料,的确是小春莺赢了不假,可他却以“七公子更有前途”为由,主动离开了戏班子,还与前去挽留他的班主大吵一架,就此不欢而散。

    “举止很可疑啊,说到这里,我想必须细问班主你与小春莺的关系。”

    班主叹道:“我与他同是青-楼里出生的孩子,他小我半岁,我待他就像亲弟弟一样。六岁那年,有个戏班刚好路过苏州,馆子里的鸨儿娘就把我跟他卖给了戏班班主。班主将我认作义子,取了秋鸿的艺名,而他则是以小春莺的身份留在戏班。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人可比,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他为何执意离开,才对他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