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站在朱雀大街,茫茫人海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下意识伸手去捉,却只是个穿着白衣,相貌身形与他全无相似之处的陌生人。
他在街上愣了许久,仿佛人间喧嚣已经远去。
而此刻,他面对着展开的素白扇面,看着上面写着“三问”二字的清晰墨迹,不自觉念叨着:“长安沽酒君子游,昔日三问今何在……”
沈祠在弄玉小筑外听见了这句,心中难过,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听着他的抽泣声,萧北城心烦意乱,出门道:“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看他两眼红肿的活像一双桃子,便知他肯定又是哭了许久,萧北城问:“今日去送他了吗?”
沈祠点点头,“去的人不多,只有清尘道长,江寺正,姜大夫,柳管家与我。道长亲自点的火,江寺正为先生捧的骨灰……咱们就把他安置在宿云观了,王爷您想见的话,随时都能……”
“不见。”
他答得非常果决,干脆到令沈祠心头一颤,紧追上那人的步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王爷……”
“见了,他便真的死了。不见,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王爷,您怎能如此冷血,先生走时,您一滴泪都没掉,如今他去了,您也不肯看看他,先生要是在天有灵,心里该有多难过……我,我最讨厌王爷了!!”
沈祠哭着转头便跑,可才出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对着萧北城渐远的背影喊道:“王爷,就算您不在乎先生,也请看在从前的情义,查查他的死因吧。先生才到宿云观去不过半月就病危了,说没人害他,我定是不信的。王爷,我求您了,您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求您了!”
沈祠跪了下来,看着那人快步离开,心都凉了,声声质问就如刀子般刺在萧北城心上。
“王爷!你真的这么薄情,要弃先生不顾了吗?王爷!!”
萧北城决然走进祠堂,猛的关上门,将沈祠隔绝在外。
连日来紧绷的情绪终于失控,背靠着大门跌坐在地,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再难含在眶中。
他捂住嘴的手背青筋暴起,望着灵位上长公主端庄的等身像,跪倒在灵前,抓着铺在桌案上的布巾,隐忍哭道:“母亲,他走了,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