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柳管家欲言又止。
足足一月有余了,君子游的五七都快过了,他却还是没能从死亡的阴霾中走出来。
二人在湖心亭中相对无言,待梅子汤煎成了,萧北城盛到碟中,尝了一口,忽然泪就流了下来。
“酸苦涩口,果然是本王心中的滋味……”
柳管家见状,忙把盘中冰糖都倒在砂锅里,用勺子搅着,又为他添了一些在碟中。
“王爷是忘记放糖了,梅子本就酸口,入了茶汤更添苦涩,不放些糖的话是难以下咽,现在再尝尝。”
那人尝过了,神情才有些许缓和,“是好喝了些,便取了这些送去宿云观吧。他喜食酸的,生前却没怎么尝过本王的手艺,本王想着走了之后,总得让他留下点念想,不然一去不回该怎么办啊……”
柳管家不忍对他说,去了之后便是再也回不来了,犹豫着对他笑笑,安慰道:“王爷放心,先生今生福薄,来世定会长命百岁。您就在此等他,待他投胎转世,缘分到了,一定还能再见的。”
萧北城想答,喉间却溢出几声轻咳来。
昨日请姜大夫来把了脉,说他是因君子游之死郁结于心,身子差了起来,须得好生静养,把心结解开才能恢复。
柳管家叹着气,便似哄孩子一样劝着:“王爷,天凉了,咱们回屋里去吧。”
“也好。”
他扶着那人起身,走了与拥鹤楼相反的方向,把人送去了弄玉小筑。
这些日子,萧北城都是独自住在那儿了,屋里陈列摆设全都保持着君子游生前的模样,除柳管家以外不准任何人进门。
他说那些下人包括沈祠在内都是笨手笨脚的,怕人碰坏了东西,一向都是亲自打扫的。
从来不曾干过活的缙王居然每天拿着鸡毛掸子,在大冷的天里用棉布沾着才从深井里打上来的水,一点点擦拭着积落的灰尘,小心翼翼保存着那人在时的痕迹。
念着弄玉小筑比别院供暖好些,柳管家也便默许他住在这儿了,每晚提灯来看时,那人都是攥着君子游的遗物,靠在床边合衣入眠。须得他劝过了,才迷迷糊糊醒来,肯被他伺候着脱去外衫睡下,夜里还得来看几次,生怕那人会踢了被子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