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祠带着江陵太守跟府衙的人来时,行凶的家丁已经被制服了,其余送葬的人因见诈尸撒腿就跑,丢了一地的祭品和纸活,就连棺椁也丢下不管了。
柳管家颧上与嘴角都被打的泛了淤青,小心翼翼用帕子为萧北城按着头上的伤口,可惜一直没能止血,帕子都浸透了去。
见他终于赶来,柳管家咬牙道:“还不快把王爷扶起来,你这没眼力见儿的臭小子!”
沈祠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巴巴的跟上来,是要搭把手搀扶着萧北城站起的。
可是一见他怀里昏迷不醒的那人,沈祠突然愣住了,咽了口唾沫,又揉了揉眼睛,茫然问道:“是……是我看错了吗?”
对此,柳管家能回应的只有一声长叹。
众人对君子游为何死而复生,为何会流落到这不起眼的小镇,又为何成了别人阴婚的新娘都是一无所知,其中受到打击最大的人当属柳管家。毕竟三年前,他是亲眼看着君子游在烈火中被焚去身形,化成一抔骨灰的,如今这人活生生的回来,就在他面前,怎能不让人崩溃?
有江陵太守的帮忙,暂将受伤的三人安置在了驿馆,被大夫处理伤势的时候,只见那太守都要跪在柳管家面前谢罪了。
“在江陵发生这种事,实属难测,绝非我们有意要陷害王爷。虽然您也受了伤,说这种话不太合时宜,但……还是求您帮忙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让他消消气,千万别治下官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啊……”
柳管家又不是朝廷官员,听他说这话有些为难,不过相比起江陵仍留有阴婚陋习一事,还是君子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好奇。
大夫给他处理伤势的时候,他是咬牙吸着冷气问的这话,“你见没见过王爷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就是穿着婚服,看起来快没气了,长得挺好看的那个。”
“这……从未见过。不过冥婚这种事,找一具门当户对,年纪也相差不多的死者不是件容易事,有的时候也会从外地……”
“你放屁!人还没死就要给活埋了,如果不是王爷碰巧发现,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柳管家一锤桌子,觉着疼了,才发现自己两手关节处都擦破了皮,只得按捺着心中怒气,克制着自己不去打人。
“况且,阴婚这事也是被朝廷严令禁止的。”
江陵太守一脸无奈,“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儿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有钱有势的就是土皇帝,能配得起冥婚的人都得有不少家底,官府说话也硬气不起来啊……”
“饭桶!要你何用!目无法纪知法犯法,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
“这……下官当初上任的时候就管过这事,可那些有钱的老爷挺着腰杆子说,就算违背律法做了这事,朝廷也管不了死人的事,大不了依照规章赔款就是,下官真是管不了啊。再者别人家里办丧事已经很惨了,这要官府怎么插手啊?”
柳管家还没骂出口,就见内室的门被推了开,沈祠扒在门边朝他们招招手,是要二人进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