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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游被他问得一愣,也拿了本旧账从前往后翻了翻,确实发现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购置东西数目未免惊人,寻常人家可不需要隔几天就买几十斛的酱醋,他家只开了间入不敷出的私塾,平日过得清贫,又不是什么生意兴隆的酒家。

    “这就奇怪了,我可从没见过家里摆着这么堆玩意儿,我爹口味清淡,恨不得天天都吃清水煮菜,一年能打上半葫芦酱醋都算多了。”

    “不止如此,还有这本,记载天韵十七年,春月廿九,购入软烟罗十匹……”

    君子游一时激动,从黎婴手中夺过了账本,亲眼确认过上面所记的东西不假,的确是他父亲的手迹,这更加大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应当啊……我从小被我爹穷养,逢年过节都要穿打着补丁的旧衣,我家哪儿来的钱置办软烟罗这种名贵的布料?”

    黎婴轻拈佛珠,淡然道出真相:“所以,这些账本都是被精心捏造的假账。他苦心编造这么多并不存在的流水,究竟为了什么?”

    很显然,就是在其中隐藏了常人难以察觉的讯息。

    这个时候君子游才彻底清醒,沉思了片刻便问:“相爷,您这儿有算盘吗?”

    对方一努嘴,示意他自己到帐房去,可他才刚推了门,就见一人站在门外,朝他递来了金丝楠木还雕着解语花的算盘,抬眼一看,然是江临渊。

    时隔三年的重逢,君子游心中感慨,可人都到了面前,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了,愣愣接过算盘,看着对方朝他颔首行礼,微微一笑。

    “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君子游讷然退开一步,把江临渊让了进来,这才发现他穿了一身上红下黑的飞鱼服,衬得本就颀长的身材更挺拔了。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大理寺已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江临渊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我忝居少卿之位,自知比不得您,从未生过僭越之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日后回来能更加方便。”

    黎婴趁机吹了阵风,“可不是么,几次婉拒了皇上的提拔,错失升迁的良机,就在大理寺替你占着坑呢。”

    这下君子游更是羞愧了,两手背着退到一边,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江临渊见了也不勉强,顾自拿了账本琢磨一番,装模作样的打了打算盘,而后抬头,对人一笑,“搞不懂。”

    那人叹着气,“嗐,还以为你有什么头绪呢,害我紧张了一番。”

    “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猜得出来。”

    “你这小子,该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想占去我的风头,等着我自己发现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