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双目闭合,牙关紧咬的黎三思,叹息着拍了拍那人的手,算是对死者的安慰,随即二指探入伤口,夹出了异物。
照着月光,能清楚看出那是把断了柄的刀刃,表面生了斑驳锈迹,足有半尺长,是巧妙避开了肋骨,横插在那人胸口的。
足以见得,黎三思并不是所谓的忧郁而死,他是被杀的。
秦之余敛好了那人的遗容,命阿砚处理好一切,当晚便孤身入城,见了姜雾寒。
他将查到的死状告知大夫,对方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刀子插在身体里,只要没有造成脏器破裂,都无性命之忧。此前在下曾救治过一位老农,他腿脚不好,走路蹒跚,一失足摔在了铁钉上,钉头次进胸口,穿破了心脏,可他没有当场毙命,甚至活蹦乱跳的来找我求救。”
“是何道理?”
“异物刺入的角度,深度,力度都有说法,只要不影响脏器的正常运作,便不会立即死亡。我与那老农讲清了道理,可他不肯听劝,总觉着半截儿铁钉支棱在体外碍事,不顾家人劝阻拔了出来,结果造成大出血,人就这么没了。黎相的伤势或许也是如此,正是知道这伤不危及性命,所以才会折去刀柄,以求生路吧。”
“可偏偏是伤在右胸,难不成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姜雾寒一听这话哑了,思量半晌,又道:“我收回方才的话,从受伤到死,相爷也许没撑过三个时辰。”
“的确,他的伤口并无愈合之状……且慢,你此话怎讲?”
姜雾寒指了指秦之余的右胸,“侯爷,请深吸一口气。”
秦之余照做,胸口便伏了起来,姜雾寒又道:“人喘气的家伙事儿就在胸腔里,一左一右,两个,少了哪个都活不成。那东西就是肺,长得像气泡一样,易破,所以人才生了两侧的肋骨来保护肺子。这东西一旦被戳破,很快就会让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为了将真相简单明了的呈现给他,姜雾寒命人取了只猪肚,在里面灌满空气,浸到了水盆中,一刀捅了进去。
能清楚看到猪肚并没有在瞬间涨破,里面的气体是一点点缓慢泄露出的。
“如果这一刀真的捅破了相爷的右肺,他最多能活……”
姜雾寒伸出三根手指,秦之余追问:“三个时辰?”
“三天。只要他不挪动身体,生命就是慢慢流逝的,从最初的呼吸疼痛,到后来呼吸困难,最后会因肺部无法聚气,窒息而死。可要是凶器挪动了位置……”
说着,他翻搅了插在猪肚里的刀子,由于伤口的扩大,槽里的水很快涌入猪肚,挤出了里面的空气,若这是人的肺部,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