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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到最后都是……”你名垂青史的工具。

    秦之余咽下了后面的话,强行改口,“臣想,他会感念皇上的恩德,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歇了。”

    “你心里有不解,对朕有怨愤,朕知道你不肯苟同。这七年来,朕没有一天不在思他念他,他也常会入朕梦中,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地嘶喊着:‘我以死诅咒你今生今世,再无至爱。’可那都已经过去了,他回不来了……朕所能做的,便只有还他无瑕之名……也只有如此。”

    相谈间,月已悄悄爬上柳梢。

    秦之余望着高悬的玉盘,抬手遮在眼前,挡住了耀目的柔光。

    “是时候了……”

    “爱卿?”

    恍然回神,他朝羡宗笑笑,“臣想起当年离京前埋下了一坛好酒,如今归京,恰是七年,陈酿的滋味应当不错,斗胆邀陛下共饮一杯。”

    “甚好,不如在此一醉方休。”

    一张茶几,三两盘清淡小菜,二人各坐一边,伴着浓酒,共赏碧华。

    秦之余目不转睛望着那清冷的月辉,直到两眼微酸才垂下眼眸,凝视着杯盏中倒映出的美景,沙哑开口。

    他说:“皇上,他走的那天,月色也是今天这般好……阳春十六,长安满树桃花开得绚烂,他无缘见上一眼,便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咽了气……皇上日夜思他念他,我又何尝不是,只要一闭上眼,他在我怀里颤抖着断气的画面就会浮现眼前,伴随着他低低的呜咽与哀吟,我至今记忆犹新。”

    羡宗却未抬头,指间绕着一条金丝绣的缎带,不停把玩着。“果然是你吗……”

    “是我。我是最想他活下去的人,可到头来,却是我亲手杀了他……他很聪明,入狱前就服了毒,在我面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五脏六腑都被毒物腐蚀,生不如死。我不想看他痛苦死去,所能做的便只有……衣带绕颈,助他解脱。”

    他起身走到庭前,仰望着看似触手可碰,却永远遥不可及的目光,两眼湿润。

    他自嘲笑道:“我以为这七年来,泪都已经为他流干了去,可只要想起他来,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泣不成声……月光无私照耀大地,光辉映明了死寂长夜,可照亮了我的人,却不在了。萧鹤延,我的月亮不见了,你要怎么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