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看似老土的“小黑”和“小白”已经是君子游所取得最高雅能入耳的名字了。
他小心捏着猫崽儿的后颈皮,把小东西交在君子游手里,那人就跟捧宝贝似的给顺了顺毛,上下打量了江临渊一番,看到他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手里却提着个完好无损的卷轴,便是他是从景陵火场赶回来的。
抱着猫儿进了屋,君子游靠在软榻上敷衍地喝了两口膳房新炖的鲜鸡汤,没滋没味地咂着嘴,朝江临渊一伸手。
后者会错了意,便把那卷轴递了过去,谁料那人瞪了他一眼,顺带着踢了他一脚,“我要的人呢?”
江临渊叹着气坐到一旁,拿他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大人,敢问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给你送人啊?我还不想明天就暴毙家中,不如您用这个凑合凑合?”说着他一拍手,从门外又摇摇晃晃地撞进一人来。
这人显然是还没睡醒,眼底挂着乌青,就像被人打了两拳似的,哈欠不断,费了牛劲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好半天才看清面前这两人,象征性朝君子游摆手致意,“哟,这不是君太傅嘛,空虚寂寞冷了是吧,您看我来给暖被窝成不成啊?”
好家伙,这谁啊?姜炎青,来治他的病还是要他的命啊?
君子游瞪着江临渊不说话,两眼就跟要在人身上剜俩窟窿似的,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显然是找个年轻好看的小护卫这美梦泡了汤,让他非常不爽。
“您也别气我没能让您如愿,这年头找个真心实意做事的人可不容易,王爷和沈祠那是从小一起长大,过命的交情,随随便便找个外人可比不得,还不如让能照料您病情的姜大夫陪在您身边,您说是这么回事吧?”
“……是你个大头鬼,就这个妖人,刀架在我脖子上只会顾着自己跑路,指望他救我的命,还不如‘哎哟’‘天呐’‘喂嘿’呢。”
姜炎青听他这话可不乐意了,“啧,你这是瞧不起我啊,来过两招?”
“滚滚滚,门口蹲着去,瞅见你就心烦。”看着江临渊一身落魄,君子游自是要先问过景陵的情况,“怎么样,没烧着那一山孝子栽的蟠桃吧?”
“您掐着时间点的火,算着量浇的油,就算扑火的人手赶慢了也不至于失控,如你所愿,林大人的金丝楠木棺距火源最近,连带着林大人的遗骨都烧成了灰,收拾现场的时候,是下官亲自捧到瓷瓶里的。”
君子游敛容正色,从他手中接过那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卷轴,缓缓铺开来,说道:“当年前相黎三思对林大人的承诺因为身死而无法兑现,今天,我也算了却了他们的遗憾,让他们在天之灵安息了。”
等身的画卷上绘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坐像,并不像祠堂中供奉先祖仪容那样端庄,反而是有些不修边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