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从宫里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书房里研究什么,那也许就是……
姜炎青听到身下一声窸窣的脆响,下意识停步,他脚下踩着了张丈二的宣纸,隐约能看出上面的字迹。
他转身出门执了灯烛回来,照亮后发现这就是方才他发现君子游病倒的地方,那会儿救人心切,没注意到其他的细节,现在一看,那人在昏倒前应该就是在创作这幅“画卷”。
没错,有连绵起伏的山脉,也有奔腾而过的河川,该算是一幅壮阔秀丽的画卷,如果……这些图案上没有串联一个个或生或死的人名。
不得不承认,君子游的的确确从他的生父那儿继承到了一些艺术天赋,林溪辞生前没有完成的艺术品,到了他这儿基本勾画出了轮廓,只剩将最后的血肉填充进去了。
“这是……”
“林大人生前一直在谋划的死亡名单。”
君子游这厮居然没有睡着,应该是对姜炎青早有防备,不甘心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荒废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
后者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人话听进了狗耳朵就是白搭,倒不如让自己省口气,好多活几天,“所以呢,这东西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那人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扑在纸面上坐下,惨白着脸,朝他勉强一笑:“我朋友多,路子广,多知道点东西很正常。”
“整天想着怎么把你的脑袋摁进粪堆憋死的‘好’朋友吗?”姜炎青特意咬重了字音,借以表达内心不满,而君子游把缩在袖里的两手揣在怀里,并没有否认他的话。
“我一直不明白,宋柏伦、郑益生还有吴凡,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三个人,为什么偏偏都和林大人有了交集,他是什么香饽饽吗?”
姜炎青有些无奈,总觉着他提到那个人时总是阴阳怪气的,听着不大舒服,“那是你爹,多少说话也留点余地吧?”
“他不是我爹,姑且可以唤作父亲。其实你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你是这三个被害者,为何会与林大人扯上关系?”
“那还用说,肯定是利益啊。”
“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是,他曾是御史大夫,得罪过不少人,后做了门下省侍中,成了个手无实权的摆设,常受人欺凌,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利益?打包送死,坟地半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