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本王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想救人。”君子安觉着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一直以来他都在扮演着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亲弟弟,再取而代之的反面角色,突然说了句正派的话来,怎么想都觉着有些好笑。
但萧北城并没有笑,甚至出乎意料地接受了他的话,双手覆在膝头,点了点头。
君子安倍感意外:“王爷您不觉得荒唐?”
“有什么好荒唐的,林溪辞会生,君思归会养,让你们兄弟相亲相爱,可比皇家那两个臭小子让人省心多了。本王暂不追究你七岁诈死是谁的主意,在那之后又是听了谁的话藏身暗处,找了最恰当的时候‘死而复生’,接下来的日子,你有的是时间措辞,编些鬼话来哄骗本王。”
说着,他从袖里抽出了什么,递到君子安面前,“本王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让你安心‘养伤’。好歹咱们也是‘睡’过的,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后者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张纤薄的人皮面具。
姜炎青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叶府失火,叶岚尘性命垂危,秦南归伤口恶化,在这个节骨眼上,君子游又偏偏毒发,命悬一线。
就算被奉为神医,他毕竟没有三头六臂,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分身乏术,在高压之下,他忍痛做出抉择:“放弃君子游吧。”
苏清河似乎有些耳鸣,没听清他的话,还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尴尬笑问:“你说什么?”
对方一脸凝重,擦着手上的血污,咬牙避开他,绕到他身后,拿起了刀锋锐利的薄刃,双手冰凉,克制着颤抖。
“我说……我分身乏术,君子游救不活了,总还有能活下去的,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最后一个都留不下,倒不如牺牲他一个去救别人。”
说话时,姜炎青也是满头冷汗,目光游移着,不敢去直视苏清河。
“……我首先是个大夫,然后才是他的朋友,我不能为了延续他的生命,去断了别人的生路……他会理解我的……”
他喃喃念叨着,根本不是劝说苏清河,而是在安慰他自己。
后者震惊后便是咬牙切齿的恨,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将人顶在了墙上,含怒质问:“放弃你的病人……这就是你的行医之道吗!”
“有舍才有得,他不会怪我的……不会的……”姜炎青扒开苏清河的手,不忍再多看君子游一眼,咬着嘴唇走到叶岚尘身边,稍微定了定神,稳住心绪后立即着手救人。
苏清河茫然站在原处,就像风雪中迷失了归途的旅人,将神智不清的君子游揽在怀里,为他擦着下巴沾染的血痕。
那人悄悄睁眼看了看他,轻声道:“他说的对,我不怪他。”
将死之人在回光返照前似乎都会有段清醒的时候,走马灯一样回忆着自己的一生,细数善恶对错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