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许地抚着那被他珍视多年的缎带,指尖摩挲着上面精美的暗纹,深觉这华贵的玄色与那人白皙的肤色相衬,真是配极了。
“缙王一定没有告诉过你,躺在金丝楠木棺中的林溪辞身上都少了哪几件东西吧,那就让我来说说,压口玉,衣袍带,白玉扳指,封棺钉,还有最不易被人察觉的——一捋头发。”
君子游惊觉:“难道这个是……”
“没错,他死后,为数不多的相熟之人都从他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压口玉是被黎三思拿走的,当时便交给了君思归,而他又传给了你,衣袍带便是这条,我珍惜多年,小心使用着,生怕破了损了,白玉扳指是秦之余拿走的,缙王去往姑苏时,便是他辗转将此物送去,后来又被转赠黎婴,那捋头发被封存在先皇的棺椁里,至于封棺钉,现在则在你手上。”
“那一双扳指居然……”
“我听说了,露华宴上,你挽弓纵火烧毁了景陵与林溪辞的遗骨,当时我就在想,你可真是你爹的亲儿子,别看林溪辞这个病鬼后来连床都下不了,想当初他得宠时也是能陪先皇围猎,哄得天子尽兴的狠角儿。”
“说到围猎……”
“说到围猎,你又有话问了,为什么叶随风会选择这么一个奇怪的死法退出大众视野,原因很简单,自从林溪辞死后,先皇性情大变,围猎的性质也完全变了,被关在猎场中驱赶的不是动物,而是罪囚,那就变成了一场鲜血泼洒的生死较量。”
把活人当作待宰的猎物,将他们放出阴暗深邃的牢笼,让他们重见天日,赋予他们新生的希望,又让他们满怀期冀地在希望中悲惨死去……究竟出于怎样的心态,才能想出这样残酷的玩法。
君子游的脸色愈发苍白,冷汗打湿了衣裳,视线愈发模糊,已经渐渐看不清面前的人了。
他晃了晃头,目光甩出一片清明,尝试着动了动被钉在桌面的手,却连勾动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他的身子越加麻木,就连这样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司夜低低地笑着:“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不会吝啬实话,会在你最后意识清醒的这几刻钟,让你给自己这辈子一个交代。”
“妙……”发声也成了难事,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单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妙法教吗?那其实是个空壳,笼络了一群不明真相,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愚民为其效力,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司夜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说到这个,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我原以为你会来得更晚些,现在却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