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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尘道长抽出压在匣子底下的信纸,那是一封家书,草草瞥一眼便看到了“十万精兵”与“危急”等字眼,言辞恳切,句句戳心,谢过了父母生养之恩,也表达了为国捐躯的决心,分明是道别的遗书。

    出家人也是人,只要仍有在意之人牵绊,便做不到真正的六根清净,忘却尘缘,说到底,清尘道长也不过是个退隐宗门,打理杂事要务的长辈,他们这些俗人也没必要拿什么清规戒律来压人一头。

    可现在,君子游最想不通的就是戎狄犯边,为何皇上视而不见。

    究竟是清尘道长演的苦肉计,还是事情真的另有隐情?

    就在他决心一问到底时,暖亭外突然发出一阵窸窣响动,萧北城当是哪个暗卫笨手笨脚,也没放在心上,可那响声一直不息,还伴随着硬物叩门的脆响。

    “本王出去看看。”

    “哎,王……”

    君子游总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什么,只想等着那人回来再行询问,然而等了半天,外面早就没了动静也不见那人回来,他心里那种违和的不适感愈发强烈了。

    他推门一看,萧北城就站在数步之外,神情隐于夜色,看得并不真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他确信自己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晶莹。

    “子游,宫里出事了。”

    萧北城手里攥着字条,背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的不安。

    许久,他定下了心神,扬手放走了停在他臂上的雪魂。

    这些年过去,白隼也出落成了体型庞大的成年猛禽,飞上他们头顶盘桓几圈,似是想落在君子游肩头好好看看它久别的好友,奈何萧北城的哨声哀婉凄凉,对他言听计从的雪魂也便没有坚持,振翅飞向远空。

    待它离开后,萧北城才缓缓回过身来,将被冷汗打湿的字条递到君子游手中,不等后者细看上面写了什么,便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紧。

    说实话,那力道捏得他手上的伤有些疼,可他咬着牙硬是没出声,静静等着那人迈过心里那道坎,对他讲说实情。

    “子游……”萧北城的声音发着抖,声音克制不住轻颤,“皇祖母……崩了。”

    短短一句话,好似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萧北城膝盖一软,眼看着就要跪了下去,君子游忙扶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君子游这样切身经历过至亲离世的切肤之痛的人才能够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