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动摇,绝对不能。
君子游不记得之后萧北城说了什么,待回神时,大殿又恢复了此前的冷清,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探手一摸,伤处已经包扎好了,打从他认识萧北城起,对那根深蒂固的印象便是:清冷、疏离的傲性之下,掩藏着一具温和的灵魂。
他从来不曾如此粗暴对待过他的心爱之物,尤其是“死而复生”后,爱若珍宝将自己捧在手心,顾忌的多了,连在床上都谨慎了许多,总得咬着他的耳垂轻问:“疼吗?若是累了,便停下歇歇吧。”
以至于君子游还曾作出过让那备受打击的评价
“无趣。”
他念叨了一句,拉下蒙眼的缎带,伴随着剧烈的刺痛,睁开了红肿到几乎无法自由抽动的眼睑。
他能明显感觉到视力恢复的迟缓,视线的模糊完全不在正常的范围,莫说视物,就连最基本的明暗色相都分辨不清。
他猜得出自己这双眼睛怕是已经没救了,清楚自己不得不赶在彻底失明前做些什么,否则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仓促套了件厚衣在身上,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距他最近的窗子,扒在窗沿,试图借此脱身。
这时的他并没有顾虑太多,包括自己这个状态就算跑出去也难逃出这个宫苑,只是本能想避开什么。
他正要推开轩窗,忽听一阵近在咫尺的轻响,他猛然意识到声音来源于自己正前,就在一窗之隔外,下意识撤身后退,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轩窗猝然被推开,夹杂着湿土之气的春风鱼贯而入,同时还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香,对于他这样嗅觉敏感的来说十分刺鼻。
不由分说,来者便抓住他的手腕,被扯得一疼,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就是向前扑去。
君子游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就被按着后脑强行撞在窗沿上,剧烈的眩晕好险把他撞昏过去,等他摇着头,稍稍清醒过来时,血都已经流到了下巴。
“……我这脑袋还真是多灾多难啊,破了一次又一次,你们到底跟我有多大的仇……”
还没抱怨完,来者便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上拖了起来,单凭力道,难让觉着这力大无穷的不速之客竟是女子,要不是方才那一股子冲鼻的香气和一闪而过的虚影,君子游还真不敢笃定面前这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