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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最让我困惑不解的是,如果姜炎青打从一开始就对我用了这药,我不大可能会活到现在,也没有理由近期才被发现,但如果只有那一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所以最可能的说法就是,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接触到了雪融草,并且习惯它的气味,以至于自己无法察觉,而王爷没有察觉的原因则是……”

    “烟。”萧北城无奈道,“早年嗜烟,即使知道你闻不得呛鼻的气味,还是没能彻底戒下,是前些日子受了伤,才不得不……须得承认,吸烟的确会麻痹人的嗅觉与味觉,所以我没能察觉到你身上的异味。”

    “服用雪融草的我变得格外嗜睡,令人深信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在姜炎青为查案远去临沂时,我还曾因为药效的作用昏厥在君府,甚至对府内暗鸦众人的离去全然不知,这也间接证明了对我下毒的并非姜炎青本人。”

    “但姜炎青从医多年,不可能不知雪融草的独特味道,他并未声张此事,甚至不曾对任何人透露,这才是本王起疑的原因,所以本王怀疑就是他在暗中对你施毒,想到过去这些年深信于他就感到后怕。”

    君子游叹着气,两手捂着双眼,有些不堪重负,“姜炎青与柳于情的供词取信了你,你想不出除他们之外,还有什么人潜伏在身边,所以你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你认为是我害了自己。”

    他没有去看萧北城此刻的神情,他知道即使睁眼,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昏暗的模糊,反正只会给人添堵,倒不如让彼此心里都好受些。

    “可是我没有……”他轻声为自己辩解,并非是要说服那人,语气也弱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我意识到这个阴谋恐怕在多年前就开始施行,有人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的生活,我却没有半点察觉。我自认警觉,能让我掉以轻心的,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食指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红了眼眶,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双唇颤抖着,许久,才发出沙哑的声音,“……很讽刺,我和你做了一样的选择,将矛头指向了亲近的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您一定想不到。”

    “子游……”

    “那个人,是我爹。不是未曾谋面,却在冥冥之中被亲缘维系的生父林溪辞,而是那从小把我拉扯大,用爱意浇灌我,让我得以发芽开花的养父,君思归。”

    说到这里,君子游泪如泉涌。

    如今他学会了依靠爱人,不愿独自承担那些沉重的情感,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垂首靠在萧北城肩头,如遇冷般寒战不止,抽泣着继续说了下去。

    “清绝,清绝……是我爹啊,我怎么敢相信,怎么敢……”

    ”子游,不想了,咱们不想了,听话,乖。”

    萧北城紧拥着他,很怕那力道不足以给他安全感,抱得愈发用力,却无法止住那人的哭泣。

    “……如今想来,早在我年幼时就发现了许多不合常理之处,只是因为我尚且年幼,并且过度依赖父亲,所以从来不曾提出质疑。我清楚地记得……父亲患病早期,我便从他吐血的症状猜出他命不久矣,恐惧着兄长早夭之后,连父亲也要离我而去,拼了命地恳求父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那时父亲心软了,他对为他诊病的大夫说:‘你看他多可怜啊,还那么小就要面对生离死别之痛,多么可怜,求你,让我再多活些时日吧,哪怕只有一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