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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疼痛当作习以为常呢?

    萧北城将他抱得更近了些,将他光着的双脚挤进腿间捂着,温热的掌心打着圈地替他揉着后心,暖意与柔情缓解了那人的不适,便靠在他肩头,轻轻打着酒嗝,三两下也便吐出了胸中的寒气,舒坦了不少。

    酒气散了,人也便清醒了些,君子游稍稍仰起头来,叼着萧北城的耳垂,含在口里,舌尖拨弄起一片湿热。

    “王爷,我为大渊恪尽职守了半辈子,如今就要卸任,脱下乌纱帽与这身皮了,能否容许我在最后做件自私且胆大的事,圆了我后半辈子最搁置不下的愿望?”

    “不成。”萧北城将他的手握在掌中,无奈道:“你喝了太多酒,如果真的依你,清醒之后你会后悔的。”

    君子游便赖在他怀里,下巴垫着他的肩膀,嘤嘤地哼了几声。

    感受到他的呼吸趋于平稳,身子的负担也不似此前那般重了,萧北城便想将他带回房去,奈何那人赖着实在不肯,将他抱起,他便蜷成了团,无奈,只得自身后拥住他,令他整个人缩在自己腿间,用身子替他挡去了寒凉的夜风。

    他握着那人稍稍恢复了些温度的手,替他剪起了指甲,自情蛊离体后,君子游还落下了个心慌难耐的毛病,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习惯,时常为了让那人静心而替他修剪指甲。

    每当打磨甲缘时,那人不管多么困倦,都会专心看着,时不时还自己吹散了碎屑,乖巧得很。

    待十指剪毕,通常他的心思都能稳定下来,这次也不例外。

    君子游放任自己靠在那人怀里,借着背对他的优势,将神情掩饰在了他看不到的暗处。

    “去看看他吧。”萧北城温言道,“他也很想你。明日之后,也许你们都将走上身不由己的路,至少可自由支配的最后一天,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

    君子游回过头来,与萧北城对视良久,确认他眼中情绪非假,忽地有些激动,“可以吗?”

    那人耸肩道:“照理说,公审前日,作为主审之一的三法司大理寺少卿是不该与案犯有私下接触的,不过你都要辞官回乡种地了,便只是在公审前夜还牵念着亲人的普通人罢了。身为皇亲,如果连这点儿特权都不能给自己的王妃,那本王这正一品摄政王做的岂不是太憋屈了?”

    不消多言,君子游起身便要动身,萧北城啼笑皆非,又拎着两只被他踢得东倒西歪的靴子在身后追着他穿鞋。

    自从缙王大婚之后,为了避嫌,君子安就被移送到京城外的君府大宅,明面上说是软禁,实则却是为他觅得一隅静处安养。

    宫变一役中,他也曾遭受重创,更因将君子游体内的情蛊转嫁于自身,导致根基受损,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索性苏清河便向朝廷请辞,自愿前去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萧君泽舍不得这样一个贤才离开,便为他告了长假。

    这三年来,苏清河可说是寸步不离,精心调养着君子安的身子,总算是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二人看似大隐于市,活得甚是畅快,但君子安毕竟是在服刑,君家大宅处处都有重兵把守,他也被限制自由,无法离开那一方庭院,甚至从三年前戴上的镣铐至今都未能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