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将手探入怀里,取出那封九重殿送来的密信,上面盖的是鲜红的绝密禁章,仿佛在无声地警示他。
秋槿说杨一方查出了东西,都在这封密信里,会是什么……
墨刃一向很稳的双手开始发抖,他知道禁章意味着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该拆的。这是大罪,擅启禁章罪该万死,罪同图谋不轨。
可是如今,有更沉重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墨刃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手不抖了。
他无声地离了这里,轻功出了客栈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隐在一颗树后,拆开了信借着月光快速地看。
信很厚,字很密。杨一方把一切都写的很详细,他确实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纸上所有调查都一一在案,字字惊心:他们是如何跟踪白华那莲华殿的大侍女,如何一路追查到并发现她往殿外递出密信,又如何趁机派影卫搜查该侍女的房间,如何叫药堂的人千方百计地检验,最终又是如何发现那侍女平日里用的香料不是香料,是——
毒!
这一个字,让墨刃一阵头晕目眩。
心脏被攥紧似地收缩,墨刃全身冰冷地靠在树干上,脸色白的吓人,双手几乎拿不住信纸。
他一咬牙,狠狠地把右手往身后的树上砸,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呼吸一窒,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趁着痛楚带来的清明,把信纸快速收起叠好放回怀中。
要冷静,他如今手上没有证据也不知真相,只有一个猜想。
主上还和白华在一处,可是纵使他贸然闯进去,也最多不过护主上一时,无法根除祸患反而会打草惊蛇。
可是……墨刃紧咬着牙关,又煎熬地看了一眼客栈那里。
纵使按照前世记忆推断,白华应当不会对主上下狠手,可是他又怎么能忍耐。
侍卫心下思绪来回,忽的把眼一闭又睁开,绕到了影雨的房间外,他轻功跃上窗口,手上使个技巧一推就进了去。
里头影雨正要睡觉,听到响动才刚刚警觉拿起了剑,一看来人就呆了:“大哥?你怎么翻窗子进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小雨,”墨刃神色沉冷,修长黑衣融在夜色里,“不要多问,帮我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待会儿我走后,你去主上房内……想法子避开白华,单独同殿主说,今日墨刃自知惹恼了主上,自去四护法处取‘忏痛’自罚,斗胆求主上宽恕。”
“什么——”影雨瞬间瞪大了眼,困意早就飞跑,少年一时吓得语无伦次,“大哥你别乱开玩笑……这这是,到底怎么了!?”
“不要问,没有时间了……按我说的做。”墨刃并不多言,只是垂眸回身,暗自捏青了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