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王司正又道:“既然贺之漾已经押在后堂,那我们何时要禀明圣上?”
“这……”祭酒向来视贺之漾为子侄,沉吟半晌还是道:“此事并未彻底查明,之前科举案已经是沸沸扬扬,难道这次的作弊丑事还要让圣上知晓吗?”
“陛下耳目众多,此事也瞒不过去啊。”王司正压低声音道:“再说……贺家身为臣子,竟然能擅自动用缩印文书,此人又在京营,不能不防啊!”
“此事重大,谁晓得他有没有包藏着什么狼子野心?”又有人高声道:“我们既然发现了端倪,不报给陛下,难道还要姑息吗?”
这事表面上看只是贺之漾作弊,但其实却是没把朝廷看在眼里。擅自动用朝廷严禁的缩印,还大摇大摆的拿到考场……
这么肆无忌惮,谁知道此事背后会牵扯到谁?
国子监还是要把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免得引火烧身。
祭酒琢磨半晌,终究下定决心,飞快遣人把此事报给了陛下,皇帝倒也没立刻动手,反而透出口风给贺之济,让他亲自查清此事。
表面上看这是皇帝的信任,其实还是暗中的试探。
试探他能审出何种结果,会不会包庇欺瞒。
贺之济乍听此事,神情颇为惊讶:“之漾还在国子监?”
来报信的人立刻道:“是,小爷还在国子监呢,听说被那些老顽固关在了绳愆厅,也不晓得会受什么苦楚。”
贺之济刚想开口要人,忽然想起弟弟向他借缩印文书时的模样,若是心里没有瞒着他的事儿,当时又为何遮遮掩掩百般阻拦?
也许贺之漾那个时候就有心思了。
贺之济思绪淡淡掠过,难免对弟弟有了几分怨怪。
这小子作弊不说,还要用缩印文书,把家人卷入这浑水。
贺家艰难,如今在朝堂,小心翼翼才勉强站稳脚跟,平日里很是谨言慎行,弟弟却丝毫不体恤,和锦衣卫勾连不说,还胆大包天的作弊,把家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福归已经急得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好?您去帮帮小爷,也许小爷就能放出来了!”
“我还能帮他一辈子么?十几岁的人了,也该长个教训!”贺之济冷冷道:“让他在国子监呆几日,看他之后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事情尚未水落石出,让贺之漾在国子监的绳愆厅吃点苦头,倒也没有坏处。
国子监里都是他的师长同窗,即使略施惩戒,也总不会太过。
绳愆厅历来是国子监管束教训犯错学生的地方,树影低垂,阴森之气环绕周遭,后堂更是显出几分肃穆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