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被他这不解的态度气得哭笑不得,反问道:你说呢?你觉得自己没问题?他拿起台词本敲了敲放置摄像机的木桌,你是个医师,悬壶济世的医师,还是个仙人!你自己看看你拍出来的样子。
导演挥手让摄像师将画面往回切了一遍。
你看看你的动作和表情!你有一点点为医者的沉稳和气度吗?你见过哪个医生光靠耍帅就可以救人的?!
哐得一声,导演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是新人,演技不好没问题,可是态度很重要!你看你自己的样子,这是想好好演戏的态度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朝新人挥了挥手:自己下去想想吧!
薛导拍戏多年,这片场里跟了他好几部戏的大有人在,但却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这其中除去新人态度确实不正外,自然也有其他原因。
薛导为人虽好,却也是个有私心的普通人。这个新人正是他的子侄,算是走后门进的组。
对于这个靠自己关系得到角色的后辈,薛导自然格外严格。然而这个新人却丝毫没有为薛导争气的决心,反而仗着自己和导演沾亲带故、散漫得很。
这敷衍的态度连苏临淮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何况执导多年的薛导?
一想到这么个给全剧抹黑的人物还是自己放进剧组的,薛导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恨不得时光倒流回自己同意这新人进组之前才好!
然而薛导的羞愧和煎熬,新人自然是理会不了的。
他冷着脸回到了休息区,从助理手中接过水赌气似的咕噜噜喝下了大半瓶。
小助理见他这般不悦,怯生生地劝了句:薛哥,别气了,薛导也是为你好
虽然心中百般怨怼,但这新人倒也不傻,勉强将眼中愤恨一敛、虚伪地道了句:我当然知道,我大伯还能害我吗?
说完,新人心中怒气不减,又冷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大伯有点小题大做了!还什么医者风度?医者有什么风度?我演得不对吗?他甚是嘲讽地笑了笑,我要是真想写实,就应该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那儿把手一伸,说没有红包?没有红包看什么病啊!呵呵!
他潇洒恣意地呵呵完毕,又举起水瓶喝了口水,然而这口水却并没有被他顺畅地咽下去。
唰的一声,一道冷光携风而来,剧烈的冲击直接将他手中的瓶子掀翻了出去!
瓶身跌落在地,还未喝完的矿泉水顺着瓶口流淌而出,还有不少溅落在他的衣领和袍袖间。
新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一口冷水转道而去,将他呛了个半死。
他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连忙顺着这撞击看去,却看到了一束泛着寒光、与水瓶同时坠落的箭矢。
这箭矢以橡皮头代替了原本锋利的箭尖,正是剧组专用。
只是剧组之中,却从没有人射出过这样精准而有力的一箭。
新人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箭矢来处。
在他几步之外,站了一个年轻人。
这人一身烈烈红衣,衣袂翩然、霞姿月韵。
他手上挽了把精致的银色弯弓,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还保持着送箭的姿势,弦如满月。
被吓了一跳的新人想都没想,脱口吼道:你有病啊?!
来人收弓回身,听到这声怒吼却一丝波动也无,眉目极其平静。
新人咬牙切齿地盯住这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穿的是古装,肯定也是剧组里的演员。
只是这人怎么面生,好像从没见过的样子?新进组的?
他抬了抬下巴,刚想端出前辈的架子问句你是谁,不料对方却忽然缓缓向前踱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