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弟子们有所发现的上报声此起彼伏,很快,一份卷宗就被呈了上来。
水淼儿亲自掌了灯来,烛光摇摇曳曳映着白纸黑字,字字诛心。
仅打眼一扫之下,她便瞳孔收缩,素手猛地捂唇,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咽在了喉咙口。
这是……
旁侧里,猛地一只手将卷宗抢了去。灯光下,墨刃的唇颤抖着,字句映入他的双眼。
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霹雳凭空落下。侍卫脚下踉跄一步,咬牙扶住了身旁的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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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星月被薄云遮盖去了,令人心中惴惴的黑暗更浓一层。
楚言独自赶到水镜楼前时,骤然一阵风吹来,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喘息不止,后背与额前竟都已是冷汗浸透。
以九重殿主的内功修为,纵使一路轻功飞驰而来,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他是被自个儿吓出了一身汗。
从影雨处听得消息的那一刻,怒火与惊惧瞬间便冲垮了理智,同时还有一股沉甸甸的心灰意冷之感,压得楚言喘不过气来。
……这么些天,他对待墨刃,真是把能想到能做到的法子都试遍了。
楚言自认他冷静克制过,克制到一句重话都不敢骂,再多情意都不敢宣之于口;也冲动极端过,极端到险些没真把心给剖出来。
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如此。
只是他稍微一个没照料到的功夫,只是他稍微一丝低沉情绪没压住流露了出来,便能惹得那人一声不吭地跑去自罚……自罚!!
楚言太阳穴都在跳疼,真是恨不能气得吐血……他要真能气得吐血,说不定阿刃还会心疼他听话几天——
不对,更大的可能许是给自己再“罪加一等”,多吃几粒罚药。
可惜,如今他连琢磨吐不吐血的时间都无。再如何思绪纷杂,再如何烧肺焦心,身子已经动了起来,只求再快一些,来得及在酷刑开始之前,把他那不省心的贴身侍卫捉回身边。
水镜楼那大门已在面前,楚言不敢耽搁,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准备轻功直接闯将进去。
却不料就在这时,楼阁侧方阴影中,忽的传来熟悉的嗓音:
“主上。”
楚言一惊,止住身形,倏然回头。
就见熟悉的黑衣清瘦身影,自夜色之中垂首步出。
墨刃怀中抱着长剑,低着头一步步走到楚言身前,轻轻地单膝跪了:“……属下在这里。”不知怎么,他嗓音间隐约有着不正常的沙哑与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