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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

    衡瑶光问:“你曾在何处遇见混沌,得到了它的传承?”

    林其渭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反问。

    ——“衡兄意欲何为?”

    那句疯狂的话便轻飘飘从口中飞出。

    像一阵风。

    像颗颗落在青叶上的晨露。

    又轻又冷。

    衡瑶光说:“因为……我要毁灭混沌。”

    68.

    比起毁灭混沌这般令人惊惧的话语,最令裘之语感觉疯狂的,莫过于衡瑶光当时的神情。

    好似混沌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他之所以要毁灭混沌,只因为他能轻易做到,便不曾觉得这有多么骇人听闻。

    不止裘之语如此认为。

    林其渭也深有所感。

    他们两人在夜里乘着风,在竹下月光里对望。

    然后不约而同提及一件事情——

    衡兄此人,若说他疯癫,他分明理智,若说他冷静,他却真的狂妄。

    裘之语道:“现在想来,衡兄居然能对谌公子情深至此,也真是天底下难得的怪事。”

    林其渭颔首应是。

    顿了顿,林其渭偏过头看他,忽然道:“但这天底下还有更奇怪的事。”

    裘之语问:“什么事?”

    林其渭答:“我本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的知音,也是我的知己。”

    这一句话宛若巨雷,重重敲进裘之语心底。

    难说当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仿佛快意解脱,痛苦失魂,都在这瞬间化成了风,变为了烟。

    叫人心底沉沉到了尽头,又忽而空落落再无其他。

    裘之语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只失魂落魄着说:“不是说好,不再提那天的事情?”

    林其渭沉默了片刻。

    林其渭同他说:“有些事,你听过可以放过,遇见过,也可将之忘记。但若这件事源于我,又源于你。之语,我要放过,那你要先放过你自己。我要忘记,也要先能放过我自己。”

    “我与你,欠来欠去,从无想过要如何报答。”林其渭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我与你,这么久了,又要如何说,我当真全无动心?”

    69.

    之后的几日,裘之语再也没有心情去想,衡兄究竟是个怎样疯狂的人。

    他满脑子都是当时林其渭的回答。

    闭上眼是,睁开眼又是。匆匆一对视会想,别过头躲避还会想。

    裘之语想来想去。

    到底心生感慨。

    裘之语想。要是谌公子还在此处,那便很好。

    他这样暗恋成真的人,一定能教我如何骄傲地回应心上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