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生喊了几声吕师叔,自然是无人回应的,他一一走到树后去看,四处都找寻不见人影,回来之后万分焦急地对顾览道:“馆主,你说吕师叔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顾览道:“我也想不出,一起找找看吧。”
叶钦恹恹地打了个呵欠,独自走到一旁,靠着一株古榕的树干合上眼睛,看起来是不打算帮忙了。
顾览刚走几步,觉得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来拨开枯叶一看,竟是一只圆润剔透的翡翠玉镯。
于是他赶紧招呼宁淮生,向地上指了指:“宁师兄,你过来。”
宁淮生慌忙执起那只戴着玉镯的手,玉脂雪肤早已冰冷僵硬,兰花般的指节仍保持着一个半握的姿势,仿佛在最后的时间里想要狠狠地抓住什么。
他当下犹如被人一棒子敲碎了魂魄,登时泪流满面,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右手哆哆嗦嗦地几乎要攥不住那几根冰凉的手指:“这是吕师叔的镯子,这是她的镯子,她,她……”
顾览垂着眼睛摇了摇头。
宁淮生咬着牙,用仅剩的力气握住玉镯套着的手腕,用力一拉。
层层重重的枯叶之下是吕素剩余的躯体,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右手也不翼而飞,只在小臂处留下一个圆形整齐的截面,正如那天,袁东鹏死前执意要向顾览展示的一样。
血菩提(十八) 魔障(一)
为什么是右手, 为什么不见的又是右手?
顾览站起身,看着宁淮生拥着吕素的尸身痛哭不已,内心反倒平静, 甚至感到一丝清醒的寒意。
很明显, 将吕素与袁东鹏杀死和砍下他们右手的人,并不是同一个。无论是失踪的朱天河还是发狂的董劲, 杀人时早已没了任何神智,不可能再回头对他们的尸体动手脚,更何况那样整齐的截面,非刀或剑不可为之,董劲逃出院墙时是赤手空拳, 这一点顾览看得清楚。
那么又是谁紧跟在董劲身后拿走了袁吕二人的右手,他究竟想要隐瞒什么线索,等等, 或许朱天河并没有丧失神智, 一直在暗中默默行动?董劲当了朱家一辈子的忠仆,始终也只听他一人的命令,难道是他一手策划了这场惨剧?
朱天河有这么做的动机吗, 那么他脖子后面的针眼又是怎么回事?也许在长风门中正潜伏着一个善用毒针的杀手,他的暗器上淬满了能令人变成野兽的毒药, 他对这座宅院中的每一个人都恨之入骨,发誓要亲手将这里变成血红色的地狱。
收起这些杂乱的思绪,顾览发现宁淮生已脱下外衣盖在吕素身上,而后将她抱了起来。“我要找到吕师叔的头颅。”宁淮生双眼通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