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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人在叫闹,剑也嗡鸣,他一眼望去,却天上地下都如此安静。

    剑忽而有种感觉。

    仿佛这所有所有,都在衡瑶光的眼里。

    无声无息,像叠叠反复的光影。

    剑唤他:“喂,你怎么了?”

    衡瑶光的语气里三二分难以忽视的黯然。

    他答它:“我亦曾如他们这般执剑。”

    剑听罢,心底微微颤抖。

    它也不知自己那教它心烦意乱、难以面对的感觉自何而来。

    剑亦难以深究思索。

    它只听得自己在说话。

    结结巴巴、毫无神剑的骄傲,却让它如释重负一般。

    剑说:“那、那,我也没说你、你不可、可以用本、本神剑啊……”

    31.

    剑想,它是很豁得出去,很给衡瑶光面子了。

    它不嫌弃这人是个登徒子,动不动就对它摸来摸去,已是大度。

    它主动说这样的话,更是难得。

    可偏偏它如此诚心,衡瑶光却只神情复杂、千言万语藏在一双眼里,似叹非叹般轻声:“罢了。”

    这怎能说罢了!

    剑恨铁不成钢。

    它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从前是天下第一的剑修,现在连剑也不愿用,你还算什么剑修?!你不觉得丢脸吗?你不觉得会让人失望吗?!”

    衡瑶光便垂眸看它。

    它在鞘里。

    他在鞘外。

    可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云在动,似春风在吹。

    衡瑶光说:“我这样的人,又何谈是个天下第一的剑修。你讨厌我,也是应当的。”

    剑愣住。

    它眼睁睁看着衡瑶光似有几分受伤地转过头去。

    他不再看它了。

    他只涩声说:“你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剑,我不可因自己一时迷惘,就折辱了你。”

    剑彻底傻了。

    它见过他故作柔弱的楚楚可怜,见过他处心积虑的可怖城府。

    它分明知道他远不似这般脆弱。

    但它看着,酸涩的心情就蔓延在四肢百骸,翻涌而上堵在它的喉头。

    剑眨眨眼睛。

    它不知自己的声音里有多重的鼻音。

    它只凭着直觉在说:“胡说。本神剑不这么觉得,你配执我这样的剑,不得妄自菲薄。”

    32.

    桂月的尾声里,残阳若胭脂绯红。

    纪孟时与刘掌门一同推门而出时,正正撞见衡瑶光执着谌引站在不远处。

    他时时刻刻璀璨夺目,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如今站在这里,手中执剑。

    竟恍惚让人以为,他还是那个无有敌手、惊才绝艳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