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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行走,又感觉自己似在无尽的黑暗中倒退。

    他不知前方或后方会有什么,是一个转角之后,会见到光,还是行了千百步,最终只能跌落在一个悬崖。

    有的剑,活了近千年,从未体会过何谓绝望。

    谌引想,哪怕自己陷入沉睡时,也不曾做过任何如此让他沮丧的梦。

    他在这黑暗里行走,越走,便越觉得心中压抑。

    那般窒息痛苦,好似他承受过千千万万次,又似并非如此,这不过是头一回。

    但耳边却无端响起自己的声音。

    仿佛在说——“不,这仅仅是开始。”

    而开始是否意味着有结束,这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是否会有一个终点。

    谌引对此一无所知。

    他往前再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看过的笑话轶事。

    可翻来覆去,他只觉得痛苦。

    仿佛站在这里,就站在了人间最为苦痛的源头。

    他昏昏然,又浑浑噩噩。

    如此不知前行还是停步。

    大抵过了许久。

    久到谌引再度举步前行时,他忽然一怔。

    谌引这才想起。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忘记,他为何会在这里。

    17.

    林其渭将谌引背回竹屋时,没敢开口。

    他在谌引突然站立不稳后退之时,便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但他不知源头在何处,只能试着用自己的法子去将人唤醒。

    但收效甚微。

    林其渭到底硬着头皮找到了裘之语。

    他告诉裘之语,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彼时裘之语还说没什么,只要你不是做了让衡公子发火的事就好。

    等见到晕过去的谌引时,裘之语也懵了。

    两个人手脚发软地轮番接力,愣是把谌引背回了竹屋。

    然后颤抖着手给衡瑶光传音。

    林其渭怕,裘之语也怕,两个人看着陷入昏迷的谌引,更是怕上加怕。

    哪怕衡瑶光踏进竹屋,先看了他们一眼,林其渭也没敢说话。

    裘之语大着胆子说这是个意外。

    衡瑶光的目光落在林其渭的脸上。

    那双眼里映着什么颜容,又究竟沉了怎般心绪,无人看得分明。

    但那道目光却如烟如雾,淡若不存,只在极短暂的寂静里,宛若化出一把割肉剜骨的尖刀。

    林其渭便当真像被刺到一样挡了下脸。

    衡瑶光的语气也淡。

    他不过说:“我知道,这自然是意外。”

    可一句话尾音落地,裘之语也没敢接话。

    竹屋里安安静静的。

    堪称死寂。

    衡瑶光慢慢将视线移转在谌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