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后,知晓裘之语敢于为了林其渭挨一剑,大受震撼。
毕竟这种宁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心上人受苦的精神,让一把陷于情爱的神剑也很受启发,万分动容。
至于林其渭心中所想,谌引也是不知道的。
他就在裘之语养伤的时日里多和这位朋友聊天。
从他们为什么会断指受伤,再到他们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
听了的人都哭了。
谌引也听得眼泪汪汪。
这是何等感人肺腑的一段友谊,他们之所以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谌引动容之余,也问裘之语:“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你对他有情爱的喜欢?”
裘之语也是个坦荡的人。
他回答:“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一个人究竟喜不喜欢自己,心里都会有一个答案。只是我偶尔会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而不是真正的答案。”
“……啊?”
裘之语眨了眨眼,他靠在树旁,仰头就可以看到树上轻飘飘跌落的树叶,随着风的吹拂片片落于尘土。
“就好像我能一眼看出你对衡公子的喜欢,因为看见喜欢的人,就是会变得不同。而我也能看出来,林其渭见到我时,没有任何对于心上人的喜欢。”
他清清楚楚,像是早就醒悟,又好像直到今天才开始清醒一般。
裘之语说:“他对我,不过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行至绝路时可以交托后背的知己。我们可以一起生,一起死,在绝路悬崖也坦然前行。因为我们相信彼此,但是相信,不算情爱。”
在裘之语的心中,也许事情就是如此。
说简单,它十分简单,说复杂,它又好似从无答案。
只有一件事情,裘之语隐隐有些看开。
他对谌引说:“两情相悦的人,或许也有互相猜忌而分离的一日。但我与他,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所以其实现在也不错。”
能做可托付后背的挚友知己,就已算是他们来之不易的缘分。
这天底下如意的事情太少,不如意的事情比比皆是。
裘之语觉得,他也不必强求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要让其变得如意。
不如意也没什么。
裘之语说。
“如果人活在世,非要执迷这些,那实在浪费。求了,有或没有。若我本来就可以有,又何必我求或不求?”
30.
裘之语字句珠玑,震撼得谌引许久未能言语。
他想,这真的没想过,原来人生在世,还有不能两情相悦的时候。
翻过许多不如意事的神剑,也不是没见过才子佳人不能厮守的戏码。
但那种种不能厮守,也皆是两情相悦过。
就算是没有两情相悦的,好歹之后也暗自有意了。
谌引大彻大悟。
两情相悦,竟是如此之难。
想想裘之语,心上人在眼前,却说不出一句喜欢。
只能做兄弟做朋友,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许之后还要眼睁睁看着人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