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邢欢回来了。
可是二少爷不是说把她给丢了吗?
不是不是,我听到的版本是说邢欢终于被那些休书bī疯了,当场在群英楼一gān大侠面前跳楼了!
你听到的是盗版,正版是邢欢跟捕快私奔了。
呸!分明是跟穿绿色袈裟的和尚私奔了。
各种传言飘dàng在群英楼的各个角落,而故事的女主角则团在甲子房的贵妃榻上,墨绿色的棉袄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怀里还揣着个小巧的手炉。尽管如此,她身子仍在不停地打颤。
她低着头儿,一脸受了莫大委屈却又不敢言的模样。
任由立在她跟前的赵永安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从他紧咬的齿关间迸出了怒吼,我到底长得是有多可怕?把猪头抬起来!
邢欢受了惊般地颤了颤,面对这刻薄话语没有任何反驳,听话地把头抬了起来。
摆出这种活像家bào受害者的神态,算什么意思?他是有多nüè待她?他有一堆的火气提在喉咙口,随时可以倾泻而出,偏偏在对上她的眼瞳后,莫名其妙地萌生出了愧意。
最终,那些准备好的难听话语被他吞了下去,换成了一声尴尬的轻咳,咳!你真的想不开跳楼了?
邢欢如同拨làng鼓般用力摇着那颗猪头。面对那些都已经能倒背如流的休书,她怎么可能在两年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自杀。
那就是和捕快私奔了?他的尾音开始不自觉地上扬,牵引着腹腔内的那股无名火一块上涨。
她想也不想,猪头继续摇。开玩笑,那个捕快是个母的啊,怎么私奔?
摇头就是否认,她没有要和捕快私奔,下人口中的正版也不足以去相信。然而,当他眸色一转,瞧见了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件绿色袈裟后,不慡qíng绪越来越盛,直至支配起他的言行,你他娘的私奔也就算了,捕快我也忍了!居然还找个头上没毛的?!你要我的面子往哪摆?
不是啊,二少爷,你别误会她终于不再摇头,勇敢尝试辩驳。
呲。
凳脚刮划地砖的刺耳声响打断了她的话端。他粗bào地拉过凳子,跨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准备长期同她抗争下去,非要把这件事刨根究底的架势,误会什么?说啊。
报告二少爷,他有头发,而且还很多,发质好像不错的样子,黑黑亮亮,飘逸柔顺,不知道用什么洗的,还有股檀香味。哦,还有,他绾出来的那个发髻好别致。
我没有在好奇他,也没有想要了解他!她在当众把他的面子尊严踩碎后,还恬不知耻地跑回来夸赞jian夫的发质?而他,竟然还打算耐着xing子等着她给出个合理解释?活见鬼了。
欸欸,二少爷,你要去哪呀,我话还没说完呐。她讲得正兴起,还有一堆准备好的跌宕qíng节来不及叙述,他怎么就走了呀。
写休书,成全你,我管他有毛没毛,拿了休书你就滚。没错,就是这样,不过是尊严暂时受损,就能送走这尊瘟神,他该大摆流水席庆祝三天三夜才对,有什么好气的。
你你要真想成全我,就别赶我走,我在京城无依无靠,你要我怎么活呀,万一、万一遇见那个假和尚,我会被杀人灭口的。
她成功了,放低姿态委曲求全的模样成功让他停住了脚步,好奇发问,杀人灭口?
邢欢用力点了两下头,从贵妃榻上挪了下来,光溜溜的脚丫子刚落地,刺骨的冷就直钻心扉,她倒抽了口凉气,迅速拉住永安的衣袂,趁他分神之际把脚移到了他的脚背上。
见他不悦地皱眉,抬脚想要赶人,邢欢好不容易蓄满的泪适时地汹涌而出,相公,我对你忠心不二,此qíng天地可鉴啊!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和尚,那个人是见我在群英楼里落了单被欺负了,就假装帮我解围把我带走。其实其实他是个人贩子!想把我拐卖了,可是买家嫌我太丑了,只肯论斤算,一斤只有一文钱,一文钱啊。那个秤有个好大的钩子,把我的碎花小棉袄都勾坏了,幸亏我意志力qiáng,一想到你还等着我回来伺候,我就充满了力量,一路逃啊逃,逃到了城郊,被沉香阁的师太救了。
当邢欢终于声泪俱下地把这段冗长离奇的经历讲述完后,永安才发现她已经张牙舞爪地紧抱住他,趴在他肩头哭得很是惨烈。
那件袈裟怎么回事?他很想信她,这样的话至少证明他的男xing尊严没有受损,他还不至于劣质到连个和尚都比不上。然而,直觉告诉他,这种鬼话都就连鬼都不会信。
是罪证。她收紧手肘,抱得更紧了,难得赵永安不推开她,任由着她撒娇,机不可失,二少爷说的,江湖儿女要懂得保护自己,像那种冒充佛家弟子拐卖人口的坏蛋,不能姑且,我们赵家庄一定要替百姓除害!那是他的行骗道具,说不定他会来取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大显身手把他生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