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立在前头的那个一袭沉黑袍子的身影,的的确确是赵永安。
站在他身边的人是管晓闲,比较神奇的是,这个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一姐,竟然在自己家里受伤里,肩胛处不断有殷红的血渗出。
兄台,发生什么事了?麻烦科普一下啊。赵静安用肩撞了撞身边的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当真是置身在这件事外,没有空闲到天天参与江湖。
哦,事qíng是这样的。那个姓管的老不死诬赖神医弄死了朝廷命官,据说这属于重大医疗事故,抓了神医全家,全家啊!阿呸,还是个当官的呢,连什么叫疑点利益归于被告都不懂,证据拿不出来,还想把人家满门抄斩,当我们江湖中人好欺负?我们要他知道神医虽然上头没人,可是背后有人!于是乎,我们抓了一姐来jiāo换,哦一姐是谁你知道吗?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嗯,您请挑重点说。邢欢忍不住cha嘴道。见鬼了,搞得像说书一样做什么?她会不知道一姐是谁吗?这名号可是她赐的!
别急啊,这不是再说嘛。眼看着胜利在望,老不死的就要妥协了,谁知道啊吼,谁知道赵家庄二少突然杀出,打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英雄救美啊!还放话说谁要敢动她就是跟赵家庄为敌。这下好了,qíng势大逆转了,老不死的下令要讲所有闹事的bào民收监,呸!他才bào民呢,我们是为正义而战!结果你猜怎么在?
兄台,请继续。连静安都按捺不住了,真想把这人拉到角落揍一顿,转述下方才的qíng况而已,有必要搞得好像有奖问答似的吗?
猜不着是不是?结果一姐居然良心发现,倒戈了,自己刺了自己一刀,威胁他爹放过我们顺便再放了神医,哎哟喂,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真爱能把人给感化了呀咦?咦咦咦?故事讲得差不多了,那位说书先生发现到了不对劲,扑闪着眼帘gān瞪着眼前这打扮古怪的一男一女,惊悚到了,大少爷?邢姑娘?啊啊啊,还真的是!等一下,你们俩该不会是来帮赵永安打我们的吧?
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了人,贫僧法号悟色。他双手合十,神qíng肃穆,一派佛家弟子的派头。只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又突然冲着那人眨了眨眼。
这种使眼色的小动作没有一定默契实在很难懂。那人茫然地挠了挠头,又端详了许久,确认自己没看错,悟色不就是大少爷吗?他困惑地皱起眉心,朝着邢欢丢去一道求助目光。
那贫尼法号悟欢好了,嗯,施主,你懂的。邢欢有样学样,越来越觉得她或许真的挺有佛缘的。
哦,我懂我懂!放心,我会帮你们打掩护的!对方愣了半晌,恍然顿悟。懂了,明显是这两位骗瘾又犯了,这一票玩大了,冲着礼部侍郎来了。
哦,多么热血的男儿啊。邢欢刚想意思意思道声谢,那头对峙了许久的场面被传说中姓管的那个老不死打破了。
你给我滚!吃力扒外的东西,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都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不准她再踏入管府一步!管大人气得涨红了脸,痛心疾首爆出怒吼。
他容易吗?胆战心惊地在朝为官,上头压力重重,誓要将江湖上这群bào民镇压了。大家都是混饭吃的,总要让抓个人jiāojiāo差,混点功绩吧?好不容易抓到个人,怎料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竟然在那么多同僚面前帮着外人。可以想见,这事明儿传入皇上耳中,便成了礼部侍郎勾结江湖,弄个不好会变成意图谋反啊!
爹,你管晓闲显然没料到事qíng会演变成这样。一直以为爹宠她,事事都会依着她,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爹不对。虽然这些无业游民全该抓,可是抓人要凭本事啊,怎么能仗势欺人呢?
来人呐!把她给我撵出去!女儿啊,爹也是没有苦衷的!不这样,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要怎么逃过一劫啊。
不必了!那些当官的难处,管晓闲看不懂,她只知道她爹这次太过分了,就算不赶她走,这种充满朝廷虚伪气息的地方,她也不要待了,永安哥,我们走!哼,你别后悔,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语末,她紧咬住唇,按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拉住永安,转身就走。
好一出为qíng六亲不认的戏码,邢欢看呆了,这样的勇气,她若是也有多好。不用管娘会不会为难,婆婆是不是伤心,也这般洒脱一次,拉住他的手,说一句静安哥,我们走可惜,这种事也需要两厢qíng愿的配合吧,赵静安大概只会戳她的头,怀疑里头是不是进水了。
没走几步,永安猝然收住脚步,总觉得人群中有道满是羡慕的熟悉目光正灼烧着他。
他微微蹙眉,视线环顾了圈,忽地,脸色一变,黝黑双瞳对上了邢欢。
该死的!她为什么会在这?
这又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打扮?
他让她陪着,她不愿,却用这种方式和赵静安一起双双出现在他面前?
最该死的是,她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也像那些莽撞的江湖儿女们一样,以为他为了女人模糊了是非观。
走啊,不要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了!见他突然停住,晓闲以为他试图想要劝和,qiáng拉着他加快脚步。
等我下拨开了箍在腕间的那双纤纤玉手,永安冷着眉,挤开那些围观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们,直直地朝着邢欢走去,跟我死回
那一个最近每每说出口就会有种温馨感的家字,还没能从唇间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