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的夫妻之qíng,宛如隐形火药般捆绑在他们之间,成了静安心头拔不去的刺。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怕她的心会死灰复燃,怕这看着自家相公再娶的刺激会让她惊觉原来往昔的爱还在,只是痛彻心扉了才不得不移qíng。
砰砰砰!
想得正入神,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传来,声音很响,掩盖了外头杂乱的雨声。
也让猝不及防地静安受了惊,身下摇晃的椅子失控打滑,幸好他脚尖及时勾住桌沿,没至于在自己房里摔出轻微脑震dàng。
他颇为不耐地撞开椅子起身,举步走去门边的短短过程中,已默默在心里把门外的人骂了个彻底。最好是有足够重要的事,否则无故打扰他思chūn后果很严重!
怨念终结在他烦躁拉开房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那个láng狈身影瞬间抽空了他的思维。
凌乱发丝湿漉漉地粘在她苍白脸颊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渗水;有些泛红的眼眶,像是承载了无数委屈般;颇具个人特色的银红色棉袄,看起来像是刚才水里捞起来般,颜色暗了一层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让静安相信,不是幻觉,三更半夜毫不避嫌只身叩开他房门的人当真是邢欢。
看她冻得直打颤,他回神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将她拉进屋内。
大师
柔柔低唤声自身后飘来,还带着明显的颤抖。静安分不清那是哽咽还是冻过了头,他从喉间溢出一丝轻应,旋身刹那,便觉得有道yīn影笼压而来,他反shexing地伸手去接。
嗯因为她用力过猛的冲撞,他抑制不住地溢出闷哼,稳住身子没被惯xing压得往后退。那颗还滴着水的脑袋不安分地蹭着他的胸口,不经意地挑逗扰得他喉间发烫,眸色变沉。
夜半无人,他想念得紧,她好死不死地自己送上了门。这种时候,如果还有犹豫,对得起他娘辛苦把他缔造成带把的雄xing人类吗?
他就该吞下所有废话,省略繁琐步骤,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她压倒,让她真正明白就算曾经做过和尚他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完全能让她领略撕chuáng单、抓栏杆的销魂滋味。可她突然仰起头,闭上眼、张大嘴、来不及避开地对准他的脸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破坏了所有缱绻气氛。
去把这身衣裳换了,捂出病了我可没空照顾你。他认命地别过头,咬牙揉了揉她的湿发,试图想把缠绕在身上的她拉开。比起他的yù念,显然她的身子更重要。
邢欢愣愣地眨着眸子,是她实在太没魅力,还是他定力好到过了头?
她都已经主动到这一步了,他竟然还能冷静自持地把她拉开。还是说,在他看来,她当真就是个麻烦,连病了都不想耗费jīng力来照顾的麻烦?
想着,邢欢咬牙,一洗从前的乖巧,不理他的推拒,手肘圈得更紧牢牢箍住他的窄腰,刻意在他微敞的衣襟口磨蹭了几下后,才状似伤心yù绝地哽咽道:大师,相公要停妻再娶,我准备去死了,来跟你话别下
言尽于此,她开始屏息,静候着他的反应。
那一天,娘说:那他呢?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吗?你若真的喜欢他,舍得让他冠上勾引弟媳的罪名被千夫所指?
当时,她唯有用沉默来回应。是不舍得呀,可是要拔慧剑斩qíng丝,更不舍得,还能怎么办?那就只好所有罪名让她来背,是她主动勾引、是她投怀送抱、是她想堵死所有退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给他,要骂就骂她不知廉耻水xing杨花好了。反正,那些不相gān的人怎么看,邢欢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他怎么看,会不会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在一厢qíng愿,也许他的个xing如此,对所有女人都心细得很;又也许他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会因为她的主动就看轻了她?
邢欢讷讷地闭上眼,回想起那日沉默后娘说的那些话。
如果娘让你放手,你愿意吗?
那时她咬着唇摇头。
那就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是肚子争气点,到时候怀上了老夫人也奈何不了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怎么,矜持了那么多年放不开了?去告诉他,就说你对二少爷的心还没死,打算从今往后只同他保持大伯和弟妹的关系。相信娘,男人经不起激的,他若是也爱你,会主动要了你;若是就这么应承了你,那这么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男人,不要也罢。
邢欢没有爱过,她不懂男人心,那时候只觉得这方法太过孤注一掷了,不舍伤了这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关系。
然而,方才赵永安的冲动让她豁出去了,她不敢想象藏了那么多年的贞洁,若是往后迫不得已给了自己不爱的人,那该有多憾。
你说什么?静默了好半晌,他终于有了反应,眼梢微挑,口吻yīn郁。
冷觑着她的黑瞳里,是邢欢猜不透的心思,她不安地动了动喉头,鼓足勇气启唇,我说,相、相公要
你想死是不是?胆还挺肥啊,竟然还真敢把话重复一遍!
相公?回想从前,他也曾在街头bī着她唤一声相公,可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现在倒是叫得顺溜!真当他是六大皆空的圣人,不会介怀不会痛?她大可以去为了她相公要死要活,做她的贤妻去,不用跑来他面前炫耀,他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