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1 / 2)

程冬心中愤愤不平:明明是爷爷养大的我,凭什么你在这里拿根皮带抽我,就想让我跪在爷爷面前拿这份感情来证明我没撒谎?

    程松柏看着自己儿子一副绝不服气的反骨模样,打定主意这次要一次性把儿子打服了,打到他服软,打到他认错。

    往常程松柏天南地北地到处跑,日常哪里管得了儿子。难得放假回来一次想管管,刚一唱白脸,说是打程冬,也就是控着力度给他松松皮,可每每爷爷奶奶和老婆都护着,搞得这小子脾气能上天,成绩能入地。

    如今程爷爷不在了,程奶奶身体也不行了,程冬以后肯定得跟他走,这一次不把他打服了,以后这根本没法做老子,没法教育他了。

    一皮带就冲程冬后背抽了下去:你给我跪下!你认不认错?

    程松柏对程冬动手,从来没这么用力这么狠过,可程冬就是站在程爷爷的遗像面前,一字一顿地对程松柏说话,连声爸都不肯喊:我不跪。有本事你在爷爷面前把我打死,再去生个你满意的。

    程松柏抽他一次问一次,到后来,程冬额角手心全是沁出的冷汗,却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连话都不屑回了,满脸满眼的倔强里,就写着一句话:有本事你把我打死。

    家里头没人在。奶奶躺在医院里,妈妈在医院照顾奶奶,爷爷正眯着慈眉善目的笑容,在遗像里望着他们,不会说话。

    没有人给这父子俩递台阶下。谁都不肯先低头。

    后来程冬站都站不稳了,要是他爸往他后膝窝里踹一脚,他立刻就能跪下。然而程松柏就是不踹这一脚,而程冬也就是不肯倒。

    程妈妈在医院里等到了程爷爷的小儿子来接班,本来丈夫是让她要回家就打电话,他过来接她的。可程妈妈心疼丈夫几天几夜几乎没合眼,心疼他昨天深夜里盯着老父亲的遗像抽烟眼中含泪,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回家一开门,看着程冬T恤后面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这辈子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丈夫:程松柏!你干什么!

    楼下的出租车还没来得及走,就又接了同一家急匆匆下楼的客人,飚回了医院急诊。

    急诊大夫看着程冬皮开肉绽的后背,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病人家属,问他们:要报警吗?

    然后就看着病人的妈妈泪眼婆娑地摇头,狠狠地锤爸爸的背。又高又壮的爸爸沉默地把脸埋在自己双手里,沮丧又后悔。

    听了大夫问的这句话,迷迷糊糊的程冬,趴在病床上,埋在自己臂弯里无声地嘲笑。报什么警。那个和稀泥的未成年保护法吗?

    闹了一夜,到了清晨才回家。把程冬送回他自己卧室里趴着,程妈妈关起主卧的门来,和丈夫算账。无声地哭沉默地闹使劲地锤,几乎到了中午才勉强睡了一会。

    可到了傍晚醒来,做好了粥,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