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原逍那舍不得她,却再不能开口求她治疗,要哭又不肯哭,生生憋得眼圈通红的样子,原奶奶想,儿子和孙子,大概还是不一样的罢。
如果此刻是原百川十八岁,这样坐在她床头,握着她的手,求她积极治疗,多留恋这人世几天,别说是骨头疼了,她熬着把骨头打碎了,也是要活下去的,多活一天是一天,多看一眼是一眼。
可是现在啊,想着原逍还有他妈妈,自己也就撒手了吧。
算了吧。能舒舒服服地赶紧去死,那也是福气啊。
真的是疼啊。
林夏遥是个小哭包,自己磕了碰了瞬间就要飚眼泪,更见不得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汪汪的泪水荡在眼眶里,早就兜不住了。原奶奶说句话,叹口气,拍拍原逍的手,样样都像是催泪彈,逼得她眼睛里满是水光浮动。
正好林夏遥兜里的手机响了,她赶紧试图站起来,出去接。可原逍还握着她的左手不放呢。
感觉到林夏遥意图抽手,原逍一抬头,就看见她拿袖口在粗暴地揉眼睛。
原逍就松手了,放她去外面会客厅那边接电话,顺便擦擦脸。
林夏遥出去时悄悄带上卧室的门,好隔绝点声音,让那祖孙俩有点私人空间。
手机接起来,是唐果。
林夏遥你在哪儿呢?还在图书馆吗?还是回宿舍了?唐果在那边着急地问道。
林夏遥从耳边拿开手机看看钟,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她都赶不及在熄灯关门之前回宿舍了。不过今天平安夜,估计不回去的人也挺多。
没有呢。我在医院。林夏遥想了想,又出了会客厅,绕到走廊上去接。
那头唐果是个急性子,已经连珠炮般的发问了:医院?怎么去医院了?你怎么了?病了吗?摔了?
不不不,没有。林夏遥即使在走廊里,也还是压低了声音,临终关怀医院。我和原逍在一起,他奶奶在这儿。
不是怎么和原逍在一起?他回国了?唐果顿了顿,大概是慢半拍地体会到了临终二字的意味,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气,他奶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