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暗至明,光影在我身后分割成两半,橘黄色的光芒透过镜头染进我的眸中,希望与朝气蓬勃而生。
“看日出的时候,太宰先生会感受到一种喷涌而出的、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吗?”我仍然盯着镜头,问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驻足的太宰治,“还是会觉得这不过是千万个日夜之中再寻常不过的风景?”
“嘛,谁知道呢。”太宰治没有看我,他与我并肩而立,一起等待太阳完全升入天空。
温暖的朝阳描摹着他的眉眼,暖意却渗不进那双深渊般的眸中,太宰治罕见地收敛了所有表情,像打量一枝注定会枯萎的花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连太阳在他心中,也是注定会消散的易逝之物吗?可这已经是最接近永恒的意象了。
“不是哦,我没有这么想。”太宰治明明没有看我却一语说破我心中所想,我自认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唯一的解释是他和侦探boy一样拥有神奇的读心术,大佬们的世界我不懂。
沙色的风衣在微风中荡起弧度,缠到一半的绷带被风吹到我的镜头前。我没有拂开它,任凭那一小块白色夺走朝阳的焦点,像风中摇摆的旗帜,也像停驻的飞鸟,一同锁在我注视着的世界里。
“千夜不想知道答案吗?”或许是我沉默太久的原因,太宰治将注意力从天空中收回,侧头看向我。
“是的,因为并不太感兴趣。”我坦然地回答他。
此时的太阳已经回归它的正轨,随之复苏的还有整个沉寂的世界。我能隐隐听见送报纸的邮差骑着叮叮作响的自行车,穿过那条种满玫瑰的小道,花香裹挟在流动的空气中,涌进我的鼻腔。
美好的,热烈的新一天啊。
“无论太宰先生从日出中看到了什么,这一瞬间的感触也只与太宰先生个人有关,是极私密的想法,或许与我的观点一致,也可能背道而驰——但归根究底,只不过是一起看了日出而已,悲观也好,乐观也好,我唯一想从太宰先生这里听到的话是……”
我举着手机,旋转角度,慢慢聚焦到我身边的黑发青年脸上,镜头一点点拉近,隔着一块玻璃,看人的感觉却不一样。
传说每次拍照的时候,人千分之一的灵魂会被摄入相机中,因此每张照片存留的不仅仅是回忆,还有此时此刻的自己。
有一点可怕,又有一点浪漫的传说。
实话说,拍太宰治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刻意找角度,这男人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美颜,我甚至会因此产生逆反心理,想找个好角度拍一拍他出糗的样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