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觅隐居在玄参丛林里,每两个月回来一趟。
“想都别想。”连宵弹了下他的额头,“那野人只会把你带成野人,学他吃虫,小心虫把你肠子咬烂。”
连宵把残羹剩饭端走,“过会儿我叫人端药来,喝了药便休息,若再叫我发现你亥时才就寝,我就给你刮痧。”
曲谙显然怕这个,脖子都缩了缩。
“有异样,便吹哑哨。”连宵叮嘱。
“晓得的。”曲谙散漫道,“安心,虽不知他如何得知我没死,但他被我留的假消息遛到天边,穷尽一生也找不到我的。”
连宵的医术高明,经常出诊,自从曲谙来后,他为了照看曲谙,便把每月出诊的日子缩短成五日,却也导致这五日他格外忙碌,预约他上门的人从早排到了晚。
曲谙便也总趁机做“坏事”,譬如悄悄潜进医馆库房,偷药酒喝。
其实他的屋里藏了不少存货,连宵都不晓得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是怎么攒了那么多壶酒,但也睁一眼闭一眼由他去了。只是他总不满足,像个守财奴似的,喝完一壶得再攒下两壶来,也不晓得他这么瘦的身板,那么多酒都喝到哪里去。
前段时日被小藤收缴的半瓶酒,曲谙又用自己乖巧的表现给换回来了。
曲谙把失而复得的酒倒进床底的大酒坛里。酒坛一开封,满屋子都是酒味儿,却不是醇香,而是烈中带辣,辣中带呛,呛里还杂着一丝苦的怪味。
这是十来种酒混杂在一起的杂酒,不胜酒力的人来闻上几口就能脸红,连宵要是知道曲谙私自这么藏酒,定要把这坛酒当场销毁了。
这可是曲谙的宝贝。
他用酒提子搅了搅,再舀进趁手的小坛里,这样的两坛就够他喝了。
今日一早,他就觉得不太舒服,头疼心脏疼骨头疼,好像他身体里藏着一切病痛,悄然发作着。
曲谙知道,真正发作起来才叫惨绝人寰。
这是命囚的代价。
剌觅说他体内的命囚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兴许是也经历过死亡,他欠命囚的命会一点一点地反回去,每隔一段时间命囚便发作一次,折腾,但不致死。
发作的时间不定,不过曲谙提前一两个时辰就能感觉到征兆。
今日他没告诉连宵,因为连宵也没法子,世上最好的止痛药、麻沸散都拿他没办法,他只能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