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嗓音是被亚热带熨烫过的酥软,和丛嘉有一点像,不过丛嘉的腔调还要更慢一些,是骨子里用金枝玉叶堆出来的从容。
于祁云“嗯”了一声:“太太呢?”
曼曼姐笑道:“太太在厨房,大太太在花房,小少爷刚刚在厨房的,现在应该去花房了。”
本来只问了一个问题,她呼啦啦说了一堆,当初能被丁鸢挑中,爱说话这点也算功不可没。
于祁云谨慎地没有继续搭腔,想了一下,把外套交给她,自己向厨房走去。
丁鸢正在研究甜品,有人无声无息走到自己身边都没注意,一个侧身看见尊雕像,差点没上来气。
“你吓死我。”她指尖粘着奶油,只好举起来用手腕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于祁云勉强退了半步:“在做什么?”
丁鸢:“提拉米苏,你不爱吃。”
于祁云几乎不见地轻轻蹙了下眉:“我不爱吃,我都不知。”
丁鸢抬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我们第一次约会,点的就是提拉米苏,你只吃了一口。”
“……”
于祁云沉默了一会儿,找到理由:“那不是第一次约会。”
那是相亲。
丁鸢不理睬他了,转过去取了一片手指饼蘸咖啡液。
“我是当约会的,你随意。”
全世界她就只对自己不温柔。
于祁云想了一下,忽然从身后拿了一枝花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丁鸢眨了眨眼。
于祁云按照秘书给他打印的资料没有感情地背诵:“栀子是安道尔的国花,而你是我国度里最美好的那枝花。”
“……于祁云。”丁鸢的语气有些无奈。
于祁云:“嗯。”
丁鸢:“你快五十岁了。”
于祁云纠正她:“四十六。”
丁鸢:“你四十六了,不要这么幼稚。”
谁幼稚了。
“妈妈!”
儿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于祁云立刻把手里的花精准地丢进了地上的垃圾桶里。
丁鸢侧过脸,好像在忍笑。
于祁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把跑到门边的于点吓了一跟头。
“爸、爸爸!”
于祁云“嗯”了一声,走过去把小孩扶了起来。但于点站起来却仍然扒着爸爸的手臂不松开,眼睛亮亮的:“你回来啦!”
语气太雀跃了,再铁石的心肠也要被甜得软一软,于祁云捏了捏儿子的苹果头:“好像长高了?”
于点差点蹦起来:“两厘米!我马上过一米七了!”加上小辫子一七二!
于祁云的公司这几年拓展海外业务,他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就不是善于表达的性格,时日久了连自己的小儿子都开始怀疑“我爸根本不爱我”,而如今感情修复完毕,立刻就堵在门口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