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姜翟比郁子升更惨,人家至少还是真的在谈恋爱呢。
但原来他们曾经差一点就是邻居。
“老师。”
姜翟像是一只布谷鸟,老师,老师,老师。
没完没了。
“绻绻会画向日葵了。”
“但她每次都把花心画得很小,中间方格打得很密,最后画得很脏,不高兴,重画,然后继续画得很小,循环往复。”
很多阿斯伯格综合征或者高功能自闭症儿童的家长会被这种固执的循环逼到崩溃,但姜翟却不会,他甚至觉得很有趣,还故意在妹妹旁边一遍一遍画完全相反的大花心向日葵来气人。
有时候连于点都会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咋舌,夸张吹捧:“姜儿,我觉得你要是做幼师的话绝对能把幼儿园做上市。”
妹妹有着古怪的个性,姜翟也有着古怪的耐心,虽然这耐心的施与对象非常吝啬,加起来也超不过一只手。
“老师。”姜翟又叫他,像是把这个叫“老师”的人当成了树洞,日记本,百度云网盘。
“你以前说,没有人爱你。”
他顿了顿,懒洋洋的语气仿佛郑重了些。
“但以后有我爱你。”
围墙的瓦片上有鸟儿在单脚跳舞,像极了对面的新婚夫妇在摄影师的指点下凹着生动的造型。
“姜翟。”陈奕然忽然回应了他。
陈老师的嗓音总是像晾到正温好的蜂蜜柚子水,但他却最擅长用这样的语调说一些让人伤心的语句。
姜翟视线游离,开始装聋作哑。
但陈奕然说的却是另一句仿佛不着边际的话:“我是个责任感比较薄弱的人。”
姜翟眨了眨眼,迟钝地转头看向陈奕然平静的侧脸。
Ian的哭与不哭都很内敛,明明连眼泪都没有擦过,但已经看不出他刚才掉过眼泪了。
陈奕然说:“离艺考还有两个月,我也答应了陪他们到毕业。但是最近,就这几天,我总是会想起辞职的事。”
陈奕然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擅长为人师表,习惯了拿腔作调,他并不是那种可以和学生自然打成一片的老师。虽然这种距离感让他意外的好像更受欢迎了些,但陈奕然的内心波动少得简直可怜。
他不排斥学校单纯的环境,但也还没到想一直留下来的地步。
陈奕然喜欢的工作,他以前已经找到了,而且做得很好,虽然暂时搁置,但他一直没有忘记。
姜翟的喉结滚了滚,嗓音都有些发紧:“你要离开信中,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