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的哨音准时响起,敖越感觉像是被一根钢针贯穿了耳膜,他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想再磨蹭一会儿,然而尖利悠长的口哨声不绝于耳,他终于受不了了,爬起来开始换衣服。
脱睡衣的时候敖越偷偷地往屋角柳思南的方向瞥了一眼,失望地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训练服,又靠在桌子旁边看那本价值五块钱的民国野史。
敖越回忆了一下,好像从住进军训宿舍开始,他就没见过柳思南换衣服,好像姓柳的总能找到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迅速地穿戴整齐,坚决杜绝被偷窥的可能。
敖越的目光在柳思南训练服下的宽肩窄腰上流连了一会儿,啧啧,真可惜,身材那么好,还不让人看。
柳思南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看向上铺的敖越。
两个人的目光越过满屋子忙忙碌碌早起洗漱换衣服的人,在房间的上空相遇了。
敖越感觉自己就像小偷行窃被抓了个现行一样,他的手一顿,赶紧扯着睡衣的领子继续脱,挡住了自己微微发热的脸。
柳思南看见敖越脱衣服时露出来的腰线,怔了一下,然后别开了脸。
平坦的小腹,干净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柳思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直到集合哨吹响,他手里的书都没有再往下翻动一页。
敖越把被子叠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又掖了掖褥子和床单,然后跳下床铺,拉着邵凡凡往训练场的方向跑过去。
集合完毕后教官带他们去吃早饭,敖越在桌边坐下,咬了一口馒头之后问邵凡凡:“我昨天看你往训练场旁边那个团部大楼里跑,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教官也没骂你,你去干什么了?”
邵凡凡诡秘地一笑,凑近敖越说:“那个楼里面有医务室,最近好多人假装生病去开药,这样能少训一会儿,而且里边的厕所特干净,比你们去那个旱厕干净多了。等今天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这一天上午中场休息的时候,敖越就被邵凡凡拉进了团部大楼,他本来只是想去上个厕所的,结果正好碰上教官也在,教官对他有印象,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敖越看见邵凡凡对自己做了个“生病”的口型,于是说,“报告教官!我生病了!”
为了让教官更加相信,他一转身就进了医务室。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剪着利落的齐耳短发,看见敖越生龙活虎地进来,知道又是个没病找病的学生,她也懒得管那么多,只问:“你哪儿不舒服?”
敖越思考了一下,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我头晕,而且这两天一直没什么胃口。”
这不完全是撒谎,他头晕是因为昨天半夜被冻醒了之后一直想着柳思南的事儿没睡好觉,至于没胃口嘛,主要还是这两天食堂的饭做得太难吃了。
女医生敷衍了事地给他检查了一下:“没啥大毛病。”
“那什么,您还是给开点儿药吧,以防万一嘛。”敖越怕自己好端端地回去会被教官怀疑,想拿点证据走。